竹園裡很是安靜,靜到似乎只能聽到那風吹竹葉之聲。

肖雅兒有些體力不支,但仍然勉力支撐著。她同陶舒晚之間好似陷入了某種困頓之中,這一切的一切竟然全不如同她所想的那般,她只因走錯一步,便再無回頭的機會。

須臾,陶舒晚才啟唇,聲音中夾帶著一絲悠遠的嘆息:“只因我曾與你有過短暫的交情,故為著這交情,想來看一看,我究竟是否看錯了人……”

其實犯錯並不是要緊的事,誰人都會犯錯,不論是某種人,他們都有犯錯的那一時刻。

而最難的是,當你犯錯時,是繼續讓它錯下去,還是及時回頭,彌補這個錯處,才是最要緊的。

有的人明知道自己犯了錯,卻依舊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讓這個錯永遠都無法彌補,而有的人,則會直面自己的錯處,自此以後,內心越發灑脫。

聽了陶舒晚的話,肖雅兒內心越發愧疚,她雙手無聲的緊握,那種名為羞愧的情緒正在一點點的將她吞噬。

“你今日的坦白,也不枉我今日努力說服自己,踏出這一步來看你。”

風起,吹亂陶舒晚如瀑一般的長髮,更吹散她心中對肖雅兒僅存的,那一點點怨念。不管是失望也好,不甘也好,總之在今日見完肖雅兒之後,所有的所有,都會一筆勾銷,那真正的……

“你想要同我說的,我已經知道,從今往後,你同我的任何交情,都一筆勾銷,自此,都不必再見……”

陶舒晚說完,並沒有再看肖雅兒一眼,而是徑直下了臺階,迎著風,十分決絕的離開了竹園。

肖雅兒垂著眸,癱坐在原地,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像是有什麼,正在一點點從她的心口抽離。

曾經在玉芙園的畫面一幕幕閃過,最後又變成星星點點,消失不見。

她深深空洞茫然,再抬起頭時,她竟然在陶舒晚站過的地方,那白色的石凳上,看到了一個小巧而又精緻的瓷瓶。

肖雅兒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她跌跌撞撞的走過去,拾起那潤色十分好看的瓷瓶,觸之仍有點點溫度,不知攜帶它的人在懷中藏了多久。

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再回過神來,早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

最無情的人,卻也是最有情的人……

有的人說著最狠的話,可仍舊給肖雅兒帶來了那緩解痛苦的藥。

就在這時,那濃重翻卷的烏雲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頃刻間,便已經大雨傾盆。

肖雅兒癱坐在亭子中,手心裡緊緊握住陶舒晚留下來的藥,泣不成聲……

另一邊,林子煦修長的手中握著一把油紙傘,正十分穩健的給從竹園出來的陶舒晚打著。

二人聽著偌大的雨聲,安靜的從原路返回。大門處,車伕正帶著蓑衣蓑帽安靜的等在雨中。

“公主為何就為肖雅兒留下藥……”林子煦清楚的知道,如果現在不問出口,他很有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