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別無他話,陶舒晚任由林子煦引路,去往竹園。

一路穿過那碧雲廳,才見到前面那一簇簇鬱鬱蔥蔥的竹子,忽而風起,周圍響起一片沙沙之聲,更添一絲涼意。

竹園中一抹素白色的身影映入陶舒晚的眼簾,相比上一次的見面,肖雅兒的身形越發消瘦單薄。那一身衣裙穿在她身上,越發顯得空蕩。

陶舒晚踩著石子路,一點點走進肖雅兒所在的亭中。

聽力的人似是有所感應一般,緩緩的轉過頭來。二人離得不近不遠,可這份距離,已經能夠叫陶舒晚看清肖雅兒如今的模樣。

只見她形銷骨立,面呈枯槁之色,本有些英氣的臉龐早已不復存在,她如今所呈現給陶舒晚的感覺,便是一副油盡燈枯之狀。

就算陶舒晚來的時候已經讓自己在腦子裡想象了無數見到肖雅兒的畫面,但當真的見到她的這一刻,她還是被她的這副模樣所震驚到……

只是她心中雖有各種複雜情緒翻滾,但面上仍然是不動聲色的。

但肖雅兒不同,她似是不敢相信陶舒晚會拋卻曾經種種,前來見她一般,再見到陶舒晚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含著淚,十分艱難的跪在了陶舒晚的跟前。

“公主……”她聲音有些虛弱,又帶了些喑啞,那張枯敗發黃的臉上帶著許多懊悔的神情。

她如今心中壓抑的所有情緒都在見到陶舒晚的那一瞬間,全部變成淚水,洶湧的發洩了出來。

“聽說你想見我,又是什麼話就快點說罷……”陶舒晚站在原地,微微頷首睨著跪在地上的肖雅兒,神情淡淡。

風吹起她如紗一般輕盈的衣襬,顯得整個人有些縹緲。

肖雅兒還未說幾句話,便已經淚流滿面。只是剛要開口,她整個人便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陶舒晚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想叫她起身說話,肖雅兒已經悽悽切切的開了口:“而今肖雅兒才知自己大錯特錯,辜負了公主對我的信任,聽信旁人讒言,害了公主的親人,叫公主傷透了心,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陶舒晚本已經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不想再提,可如今肖雅兒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如今再來說這些話,沒的叫她心生厭煩。

“如果你見我,就只是想說這些的話,那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陶舒晚說完便動了動腳,打算離開。

可就在這時,肖雅兒卻急忙跪著向前移動了兩步,然後猛然扯住了陶舒晚的裙襬角。她身子本就虛弱,情緒又猛然間這般激動,自然又免不了一陣咳與休整。

陶舒晚心中終是動了惻隱之心,住下了腳步,安靜的盯著她。

肖雅兒倒是生怕她離開一般,緊緊攥著手中的衣襬,一邊咳,一邊啞著嗓子道:“奴不敢求得公主的原諒,就只是想在自己臨死之前,將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公主,也好,稍微,清洗自己的罪孽……”

她神色認真,面帶誠懇,還生怕陶舒晚不悅,在見到她停下腳步的時候,又鬆開了自己的手,盡力撫平她裙襬下因自己過於用力而捏出來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