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當宋易安在陣眼中心坐了許久都不見他的消散,文素還是深深的嘆了口氣,果然吶~~十多年的怨恨哪是一朝就能真正解脫的?想到自己的生魂還在他手裡攥著,文素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步子一邁就往陣眼當中走去。

宋易安失魂落魄的坐在發著光的輪迴陣中,文素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問:“宋公子,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宋易安抬起頭,他看著文素的神色,上面沒有憐憫,也沒有惋惜,彷彿只是在公事公辦的模樣。艱難的扯開了嘴角,他說:“我,我好想我的妹妹。”

“甜兒姑娘?”

文素挑了挑眉,覺得這倒也算是人之常情了。而一旁候了許久的荀翊在聽到這句話後,似乎有幾分想打人的慾望,他皮笑肉不笑的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早說啊~”

話音剛落,荀翊一把抽出不律劍來,幾個翻騰就御劍飛走了,文素望著他火燒火燎的速度,想來也不會耽擱太久,於是雙腿一盤就坐在了法陣裡,和宋易安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陣外的曲清染眼瞧著那兩個哥兩好似的人,倒有幾分哭笑不得德感覺。許青讓站在她身旁,理了理她被吹亂的長髮,輕聲問道:“清染,倘若沒有文素的事兒夾在裡面,你會阻止宋易安殺柳映雪麼?”

曲清染聳了下肩膀,無奈道:“誰知道呢?我們已經管得太多了。”

“可不是麼?”寂殊寒不要臉的刷起了存在感:“你們這些局外人,有什麼資格對別人的感情指手畫腳的?”

曲清染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幾乎條件反射的就抬腳踹了過去:“說得好像你沒有指手畫腳一樣,湊表臉!”

顯然,這現代化的俚語除了文素還有相處已久的許青讓、荀翊,寂殊寒一時間還真沒聽懂,可他瞧了眼悶笑的許青讓,將這話又默默咀嚼了兩下,瞬間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當下,他那狹長的丹鳳眼就跟狡猾的狐狸似的,不懷好意的望向曲清染的側臉。

荀翊的速度很快,捏著隱身符堂而皇之的就將宋甜兒給打包帶走。之前還被拎著脖子飛了一路的宋甜兒,再看見法陣中的宋易安後,完全忘記御劍帶來的眩暈感,拎起裙子就要撲上去,被曲清染一把拉住了手。

“你就站在這兒說,貿貿然衝進去,你哥還要不要輪迴了?”

不等宋甜兒發脾氣,曲清染就將她摁在了法陣邊緣。宋甜兒也確實被嚇到了,果真老老實實的趴在了邊緣上,望著宋易安熟悉的臉龐,晶瑩的淚水跟斷了線的珍珠,噼裡啪啦就往下掉。

見到了妹妹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宋易安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他笑了笑:“甜兒長大了呢。”

“哥…哥~”

宋甜兒不斷地喊著,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她等了十年,盼了十年,最終看到的,竟是哥哥滿是情傷的殘魂,這叫她如何忍受?

宋易安抬起手,虛空的摸了兩下,彷彿真的能摸到自家妹妹的頭頂似的,欣慰而又滿足:“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以後可不要瘋瘋癲癲的了……”

這個時候的宋易安真的就是個殷殷囑咐的好哥哥,話不多,句句都是為宋甜兒著想,直到最後,宋易安似乎哽住了一般,好一會兒,他才囑咐道:“甜兒,你記得,一定,一定,要多愛自己一點,那些會被搶走的東西,不爭也罷,那些不屬於你的,不要也罷,絕對不能像哥哥這樣沒有出息。”

宋甜兒落著淚,除了頻頻點頭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宋易安長出了一口氣,最後說了一句:“甜兒,記得替哥哥給爹孃盡孝。”

“……是,甜兒記住了。”

宋甜兒閉著眼睛,對著宋易安深深拜了下去。宋易安轉頭看著文素,默默的從心口處取出了一粒散發著光輝的圓珠來,放在了文素的手心。

剛一接過,那粒珠子便如同落入手中的雪花,瞬間消散無痕,與此同時,一股暖流也順著掌心流進了四肢百骸。

這下子,是真的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