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話少,油鹽不進。

跟蘇錦相關的事兒,他就是一塊石頭,誰說都不頂用。

更何況除了阿雲以外也沒人會去說。

阿雲自討無趣陷入了好幾天的沉默,接下來的行程話就更少了。

顧瑀想了無數種法子的半個月後,蘇錦的暈船症好了一些,她也總算是有了坐起來跟人正常對話的力氣。

望晴勤快得很,自打知道蘇錦是開成衣鋪子的以後,但凡是手上得了空閒,手裡一定就捏著一根針,遇上不懂的隨時就問,只想著能早些幫上蘇錦的忙,好彰顯自己的用處。

冬蟬和秋梨也不甘示弱的跟著學,有了精神頭的蘇錦帶著三個學生,倒一下忙了起來。

蘇錦這日剛教了她一個針法,在船艙中待了數日的阿雲就敲了敲半開的艙門。

“蘇掌櫃,我可以進來嗎?”

蘇錦把手裡的針線遞給望晴,示意秋梨去開門。

“請進。”

阿雲低頭走進來,看到蘇錦擺在桌上的針線無聲一笑,不緊不慢地說:“船上沉悶無趣,有點兒打發時間的事情是好的,只是蘇掌櫃暈船症剛好些,還是不適太過勞累,多歇歇對身子好。”

蘇錦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雲說的是,只可惜我這人閒不住,坐下來就覺得骨頭縫裡癢,能做點兒清閒的也好。”

“你今兒來找我,是有事兒想跟我說?”

阿雲遲疑地看看四周,無奈道:“明日船便靠岸了,我的確是有些話想跟你說,只是……”

聽出她的遲疑,蘇錦笑了。

“你們都先出去。”

“還有,冬蟬不是說吊了小梨湯嗎?阿雲的嗓子好像有些啞,去端一盞過來。”

冬蟬等人前後出去,船艙門也被拉過來關好。

阿雲靜靜地看著蘇錦那張哪怕是放在京城也絕不次於第一美人的臉,暗暗捏緊了手帕說:“阿雲此番得救,全虧了蘇掌櫃出手相助,明日歸家後我定當有重禮酬謝。”

“只是到了京城,我有幾件事想問問蘇掌櫃,只盼你不覺得冒昧。”

“你說。”

“你到了京城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蘇錦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下好笑道:“什麼怎麼辦?”

阿雲沒理會蘇錦眼中的疑惑,自顧自地說:“顧大哥此番入京下場,不管結果如何,有一件事兒都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他定要回到顧家。”

蘇錦聞言眸中銳色一閃而過,落在阿雲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

這一路上沒人提起過顧瑀的身世,他們這些人也都不太在意這個。

阿雲是怎麼知道的?

阿雲似是不在意蘇錦目光中的打量,心情複雜地扯了扯嘴角,輕輕地說:“百年顧家,顧相爺原配所出的唯一嫡長子,這樣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註定了他回到顧家後也不會泯然眾人,定會有自己的一番成就。”

“而這樣的人,他的妻子不該只是一個毫無根基背景的普通繡娘,一個繡娘出身的女子為正妻,不光是自己不會被認可,就連顧大哥都會被帶累,會被人看輕鄙夷。”

“蘇掌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門當戶對是自古以來便有的老話。

這樣的道理在世家大族中就更是顯眼,是橫亙不過去的死規矩。

世家大族中子弟的夫人往往都是精挑細選後的貴女,門當戶對,雙方富貴,如此方可互相成就。

顧瑀的過往如何且不必細論,因為顧瑀有了更耀眼的身份。

單是顧家嫡長子這一項,就足以讓他在京城一眾世家子中脫穎而出。

阿雲的話是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