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大刀隊殺敵顯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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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毛娘子再定睛看時,原來是自家丈夫,又驚又喜,問:“怎麼如此狼狽?”阿毛有氣無力,將昨天至今遭遇說與娘子聽,娘子聽了眼淚汪汪,直呼阿毛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毛進了屋見了娘子忽覺雙腿痠軟,渾身乏力,凍得牙齒打顫,叫娘子:“快燒水來,讓我洗澡。”阿毛昨天清晨為避日本人的炸彈跳進水稻田中,經一天一夜奔波,身上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洗了熱水澡倒頭便睡,一睡睡了三天三夜。多虧娘子守護在側,挺著大肚子給他請醫抓藥喝水摩肚子,直到第四天拉出一肚子黑炭似的穢物,才死裡逃生,撿得一命。第四天醒來,只覺身上暖洋洋的,睜眼一看,身上蓋了兩床棉被,娘子挺著大肚子立在床頭,阿毛喉嚨哽咽道:“娘子,你肚子裡有喜了,我都不知道。”鼻子一酸,說不出話來,本想掙扎下床,哪知剛坐起,只覺眼前一花,身子又倒了下去。
趙大率領義勇軍進駐大場寶華寺,接收義勇軍的是“黃老虎”旅,黃旅長作戰勇猛,得了“黃老虎”這個外號。“黃老虎”對義勇軍短暫訓練後,和另一支大刀隊合編為編外戰團,開赴廣福十字橋,仍由趙大率領。趙大奉命在陣地上挖壕溝,挖了許多縱橫交錯的壕溝,把居民們爭相送來的桌椅、門板、傢俱、甚至棺材板等一切可以起支撐作用的傢什,架在壕溝上,用泥土掩蓋做掩體,日本人的飛機就很難發現。日軍在白天吃了敗仗,改為夜間偷襲,在重炮轟擊下,國軍失守十字橋,不得不退入太倉,第二天發動反攻,又將十字橋奪了回來。趙大搶築工事,見日軍都穿著大頭皮靴,而十字橋兩頭都是平整光滑的柏油路,想到小時候自己偷盜地主家黃豆的情景,便心生一計,待“黃老虎”親臨火線視察時,他上前報告說:“報告旅長,敵軍若如仍在夜間偷襲我們,我有一個土戰法,可以趁暗夜無光,叫鬼子有來無回。”“黃老虎”問:“什麼土戰法,這麼厲害?”趙大如此這般與“黃老虎”耳語一番,“黃老虎”聽了大笑說:“說不定真管用!但是那麼多黃豆到哪裡去弄?”趙大說:“我家裡有。”“黃老虎”問:“你家在廣福?”
“對,我家就在橋東厚德府,前面三里路。”
“太好了!現在鬼子已退出五里外,你帶領兩個人,趁天黑速去速回。午夜之前要回來,過了午夜,鬼子可能又要進攻。”
趙大領命回到戰壕,挑選兩位良友廠戰友,一人拉一輛黃包車往沈老闆家廢棄的船塢跑去。“黃老虎”不放心,站在橋頭戰壕裡拿望遠鏡觀察,可望遠鏡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沈老闆家的廢棄船塢有一條土路連通厚德府,趙大和戰友走這條土路避開鬼子的探照燈,順利來到院外樟樹下。只見偌大的宅院,一片漆黑,一片寂靜。三人將黃包車停在樹下黑暗處,趙大熟門熟路,引領兩人翻牆進院,悄悄來到下房,輕叩窗戶。
“誰?”不一會聽見吳媽在屋裡問話。趙大壓低嗓門說:“我,大牙。”
“啊,是我兒?”吳媽聽出是外甥聲音,連忙開啟房門。趙大閃身進屋,其餘兩人跟隨進入,把吳媽嚇了一跳:“這,這兩個是誰?”
“我戰友。”
“戰友?你怎麼會有戰友?”說著就要點燈,被趙大阻止。
“我已是義勇軍了。屁話少說,我家地窖裡是不是儲有一冬天的黃豆?快拿出來。”吳媽問:“正在打仗,你要黃豆乾嘛?是給戰士們吃嗎?隔年陳豆子已壞得差不多了,我挑當年新豆。”趙大說:“不管新舊,統統都要!”
“不行,陳豆要吃壞肚子的,連豬都不吃。”
“沒事,是給鬼子吃的!”
“啊,我懂了!”吳媽以為真的給鬼子吃豆子,說:“去年地窖造好就放進去,老爺過世後,你們又都不在家,夫人管不了這些事,估計不黴掉也蛀得差不多了。”
趙大領著工友跟隨吳媽進入地窖,吳媽點起蠟燭,指著堆成小山似的黃豆麻袋說:“你自己去搬,我沒力氣,幫不了你。”
“你去吧,不要驚動夫人,也不要叫其他人知曉,悄悄行事。”
吳媽點頭離去。趙大三人一人一袋,來回十幾趟,將上萬斤黃豆全部搬上黃包車。看看時辰已不早,趙大開了後院門,囑咐吳媽:“姨娘,日本人來了,你們要小心,不要出門,炮彈可不長眼。”說完,拉起黃包車就走。
這邊國軍陣地上,義勇軍工友已在橋上壘起堡壘,“黃老虎”在堡壘裡焦急地望著前面黑暗處,當橋上出現三輛黃包車,快速朝橋上跑來時,“黃老虎”罵了一聲“媽的,這趙大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從橋上過。”一邊大喊一聲:“全體都有,注意掩護!”一眨眼,滿載黃豆的黃包車已來到橋上。鬼子駐地在五里以外,根本沒有發現國軍這邊的情況。趙大三人一路跑一路將豆子撒在地上,竟然洋洋灑灑撒了兩里路,然後趙大帶領大刀隊埋伏在街道兩側民房內,嚴陣以待。午夜時分,鬼子果然發起進攻,“黃老虎”立刻命令擔任誘敵任務的小分隊向日軍發起反擊,敵人見國軍出擊,嗷嗷叫著端著刺刀衝上來。小分隊邊打邊撤,疾步如飛,而腳穿大頭皮靴的日軍進入撒了黃豆的柏油路面,一腳踩在黃豆上,立刻東倒西歪,紛紛滑倒,不明白哪裡來那麼多鋼丸,還以為是什麼新式武器。這時,埋伏在民房裡的大刀隊突然奮勇殺出,月光下寒光閃閃,殺聲震天,伴隨著一陣陣鬼哭狼嚎,大刀隊和日軍戰在一起,兇殘的日軍領教了大刀隊的神威,被斬殺一大批。等到鬼子調來鐵甲車時,天已拂曉,國軍進攻的號角響起,山炮轟鳴,展開反攻。鬼子見勢不妙,丟下幾百具屍體,狼狽退回陣地。
戰事呈膠著狀,戰至三月初,日軍從本土調來援兵,日艦載滿日本兵,在長江口向寶山城裡開炮,寶山城頓時硝煙瀰漫。日軍兵力增至十餘萬,寶山守軍不足,日軍終於從吳淞口的長江灘塗登陸。國軍腹背受敵,被迫放棄廟行、十字橋等一線陣地,退守嘉定、黃渡。
訊息傳來,市民悲痛欲絕,徹夜難眠。這個夜晚,天蟾舞臺由梅大師擔綱,義演他連夜創編的新戲《抗金兵》。市民紛紛湧向天蟾舞臺,劇院有史以來演出時不關大門,讓沒票的觀眾也可以在門外站著聽戲。這出戏說的是宋軍將領韓世忠與妻子梁紅玉聯手抗金,大獲全勝的故事,寓意直指當前日寇的侵略行徑和中國人民反抗外侮的決心,像一顆“精神yz彈”,把市民的抗戰熱情激發到了極致。演出到午夜一點,觀眾沒有一個提前離場的,等待演出結束後的重頭戲——全民募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