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悶雷在耳,顧胥星眸色湧動,只跪著未說隻言片語。

司揚一笑,但遣了人將他拉回座上。

覃大人處,眾人道喜之聲連連。顧胥星滿腹心事懶看一眼,不一會兒便辭了宴回了府去。

「這是怎的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教人招了魂去?」

雲棠訝道,方聽得幾聲叩門聲,開啟門來就見著顧胥星這慘白的面頰,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顧胥星攬她入懷,抱緊了,「國君將覃太保的長女賜婚與我,我竟拒之不得。」便覺懷中的人兒身子一僵,他忙道:「婚期尚遲,棠兒你先莫慌,我定能想出個主意將這門婚事毀了去。」

似血液倒流,他的話激的她一陣寒慄。嚥下一口唾沫,但覺喉間梗澀,雲棠微扯了嘴角,強笑道:「如何國君會想起賜婚來?如何就選中了覃家小姐?」

顧胥星一愣,她這一問實在是問到了點子上,他神思一轉,很快便理出個頭緒來,將鑄劍場與覃貞初見的情形說道了出來。

「堂堂一國太子,醋勁這麼大的麼?」雲棠氣的眼兒都瞪圓了,「這是亂點什麼鴛鴦譜呢!」

「如此……賜婚一事覃小姐事先應是不知情,我不妨約她出來聊聊,由太保府出面退婚,國君定然不會為難。」顧胥星緊握著她的手,「棠兒,下次甄小姐再來,你且帶她來尋我,司揚太子那邊,還需她能出言相勸。」

雲棠點了點頭,輕咬下唇,猶豫再三,「若事無逆轉,你當如何?」

他溫柔一笑,俯身親吻在她唇角,「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雞鳴之時,天光透著青亮的顏色,樂府的小奴們利索的灑掃庭院,及辰時,便有拜帖送到,顧胥星啟開一看,卻是之前從未打過交道的府門,他出門迎入,閒談少半個時辰,又將人送出。

然他將將回轉大院,又有拜帖而來,而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幾波,近晌午,他頗覺口乾,尋了藉口送走了最後一波稀客才得了喘息之機。

雲棠見他甚是疲憊,又憐又酸,「索性你便娶了覃小姐吧,憑著太保府女婿的身份,以後你在鮮國也有些臉面。」

「胡說什麼呢你!」顧胥星擱了茶盞,「你還是不信我?」

她微撅著小嘴甚是不滿,著實想不通二人的姻緣怎會這般不順。

且說好不容易毀了他與朱月濃的婚,如今又要毀與覃貞的婚,這兩樁事做起來甚是棘手,還都是動不動會丟命的玩意兒。

思前又想後,她便覺這顧胥星就像那花花蛾子,桃花債是消不掉的了。

「信你!信你!以後可得將你的傾城國色給藏緊了,免得又教人搶了去。」她恨恨道,半晌矮了聲氣兒,甚是委屈的垂了眼尾,「顧呆子,倘若你負了我,我便不要你了。」

顧胥星捧了她臉頰,「倘若我負了你,你要了我的命便是。」

雲棠聞言掙開,「我要你的命幹嘛,拿了你的命我還得下牢子。」心下一陣氣堵,偏頭不再理他。

顧胥星不由的失笑,打身後溫柔的擁著她,直吮吸著她嬌嫩的耳垂,耳聽著她細細柔柔的呼吸,便覺歲月靜好,如此一輩子該是何等的愜意。

包子樓

樓長看著桌上蹲坐的貓,氣得一雙花眼乾瞪著,斥道:「你怎又幹上了這等偷雞摸狗的事?」偷了水宅族譜就算了,這次還偷了只貓回來。

「它自願跟我走的,算不上偷。」雲臨笑看著貓,逗弄著,「你說對吧,阿勝?」阿勝適時「喵嗚」一聲,以示回應。

樓長驚訝,「這貓竟頗有靈性!」

「這貓……你不認識?」雲臨試探道。

樓長微怔,再細看了兩眼,「這貓很有來頭不成?我應該認識?」

「你可記得妖妃事檔有記,妖妃誕下玄文太子之時,曾抱養了一隻全身黢黑的野貓,對其甚是寵愛。」

「你懷疑這貓便是那隻?」樓長笑了,「怎麼可能,毛色都變了。」

雲臨思慮,「是不是我尚不能確定,可我有一事不明,你且看這處。」他將貓爪扒開,露出其肌理來。

樓長一看,大驚:「這貓……你從何處弄來的?」

「阿勝是水穎崢的愛寵。」雲臨面色沉凝,「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事不解,阿勝對旁人不甚親暱,可對我卻百般順從,這一路我不過招了招手,它便跟了過來。」

樓長臉色一變,「不好!只怕是你大意了!這貓不同尋常,必是水穎崢下了餌,想挖出咱們包子樓來。」

雲臨凝眉,「不至於此,一路上我甚是小心,未見有人尾隨。阿勝再不同尋常也還是一隻貓,總不會有通天的本事將他們引來此處。」

樓長急上來,「你還是太年輕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速速移樓,罷了你趕緊將這貓送回去。」

見他這般著急,雲臨也不好多說,將阿勝安置妥當後便去啟動移樓裝置。

包子樓所處向來隱秘,為防有敵人尋上門來,熟通水利機關之術的雲臨便設法將樓身藏於山體之間,而山體底部沒於深水,深水之中又有齒輪暗軌九十五道,機關一經啟動,整樓可借水力移至千里之外,隱於大江大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