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勝跺著腳弄出這麼個玩意兒時,雲臨甚是驚訝,左右也瞅不出是個什麼東西,阿勝賴在他懷裡,他便扒拉著它的腳看了許久。

這一看竟看出端倪來:阿勝腳趾下有一缺口,不似傷口,恰是放小塊物什之處。

其內肌理縱橫交錯,綿軟如羹,不見筋脈,不見紅肉,只一片雪白剔透,根本不是真實的血肉之形。然其背脊肚腹,卻是正經的動物該有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眉皺如川,萬是想不通去,只怕還是要回包子樓一趟。

鮮國

夜裡落了小一場雨,第二日樂府青石上便滿是碎芽子,清荷偷了懶往兩側掃去,想著芽子早晚會化了泥,充作了花肥可不是好。

「清荷,顧呆子呢?」

睡仙兒上了身,雲棠又是賴到了天大亮才起榻,開了個頭大點的門縫看著外間的清荷,蓬頭垢面,哪兒是嬌娃淑女模樣。

「哎喲,我的雲姑娘呢,快些把你腦顱子收回去。」清荷低聲叫著,碎步上前來,「快些進去,我給你把頭髮給束了。」

清荷是個手巧的,三兩下便在她頭上挽出個周正的男子髮髻來,雲棠讚道:「咱清荷這雙巧手兒真是不擺了,以後娶到你的人家,福氣可大了天了。」

清荷笑出聲來,「雲姑娘你可收斂著點兒吧,你這一嘴兒的甜言蜜語還是同我家主子說去,莫拿我笑話。」

「嘿!我這肺腑之言,如何就是笑話了?」雲棠回身對她就是一頓癢癢撓。

「不帶這樣兒的,」清荷花枝亂顫,邊躲邊道:「小心主子回來,我告你的黑狀。」

雲棠絲毫不懼,「好啊,我倒想看看,你這一狀上去,顧呆子會如何辦我!」

兩人鬧的脆笑連連,片刻玩乏了,就著矮榻便坐了下去,還未喘過氣兒來,忽外間有人道:甄家公子來了。

又是甄冠林?

雲棠理完衣裳,又將清荷拉了起來,納悶道:「她沒得旁事可做嗎?怎三天兩頭的往我們樂府跑?」

打上次顧胥星相助後,甄冠林往樂府跑的甚是頻繁,司揚都吃味兒了去,凡她過府來,他必將顧胥星召去。

「可要我去打發了?」清荷道。

雲棠默了一瞬,「罷了,閒的無事,跟她嘮嘮也好。」

古往今來,皇家子弟名門貴族多分兩類,一類尚文,一類喜武,司揚四書精通,學識上也稱得上是位學者,然修文以養德,他的心頭好還是那馬上風光,刀劍翁吟。

「顧世子,你看這劍如何?」司揚手執一柄烏劍,劍口鏽鈍,不見利茫。

「殿下見笑,胥星不懂武學,不通利器,瞧不出這烏劍的好壞。」顧胥星迴道,今日司揚一路召他來了這鑄劍場,顯是別有用意。

司揚一笑,「是嗎?」他執劍隨意比劃了兩招,「當日本殿道此劍算不上是好劍,可她卻告訴我,這劍當是這鑄劍場的絕品。」

「如何見得?」顧胥星很給面子的追問,卻並不問「她」是誰。

司揚並指摩擦著劍身,「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她以數十柄刀劍與此劍相擊,此劍分毫不損,可那些劍卻折了劍身成了廢鐵。」

「如此,這柄烏劍的確是一把好劍。」顧胥星斷道。

司揚看了他一眼,「經此事後,本殿常被她笑話不識貨,之後她每得了件寶貝便拿來與本殿相看,說是讓本殿長長見識。」

顧胥星笑問:「殿下甚是喜愛這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