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邊水穎崢與婧娣做罷好事,兩人湊在一處又聊上了上事兒。

“昨日做了場戲,將軍府那幾個是個利索的,要我去上城的音兒應是不日便達,你帶話兒給鷹鼓,中都之事好生安置著,高府那處阿勝這數日未得訊息,背後的人怕也是個有來頭的,真不成事便絕了他一族子孫去,另尋個殼子。”

婧娣頷首,又道:“中都一事卻是個秘密的,是不是水老夫人派人從中作梗。”

“老太婆還沒這能耐,”水穎崢道:“老爺子一走,說穿了她不過就是一商家婦人,雖養了水悅那麼個練家子,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可將軍府的訊息來了,水老夫人知曉您將往上城,不定會怎樣!”婧娣道。

“她若想折騰,便為她那寶貝大兒子做些亂子,她寵子如此,斷是顧不上這邊。”

披了衣袍,他又取出那方正的物什來,啟了開,見上面一白亮的點閃著,更有粗略的經脈位置,顯示的地兒分明就是吳門,

“這蠢女人最好一直這般安分,待我歸來再好好與她算筆賬。”

婧娣自後擁著他的背脊,薄面貼著那如脂肌理,眸子半斂未斂道:“主子這般在意雲棠,我有些醋了。”

“你該早就適應了才是。”水穎崢合上那方正的物什,耳聞更聲眉頭一皺,轉身推開她來,“做你該做的事,有些念想趁早斷了。”

說罷提步出了密室,婧娣靜靜的瞧著他的背影,知他該是去候著楚落碧醒轉了,畢竟拿到想要的東西前,戲還是要做全的。

輕紗曳地,秀髮披肩,身子上青紅的痕跡無數,她就那般立了許久,清清凌凌的頗惹人嬌憐,奈何無人惜取。

如坐針氈,雲棠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朱月濃會擋了她的道,寒暄二三無妨,生拉硬拽的套姐妹情誼可就讓人彆扭了去,凝著自個兒懷裡的包袱,她笑問道:

“表姑娘這般熱情,讓我猝不及防啊。”

朱月濃望著她笑得明媚,眼神掃過她耳間墜子,“近來我看了本古籍,得了一趣識,你可願一聽。”

“表姑娘說是趣識,定是個好玩的,說來聽聽也好讓我跟著樂樂。”雲棠笑道,心說勉對一時,當求個情味吧。

“這趣識卻是事關一鬼怪的,”朱月濃眼藏深意的看著她,“相傳有一少年心繫一船女,二人一見鍾情私定終身,無奈船女之父是個勢力的,嫌少年家貧,為五兩金將船女賣入富家做冥妻,在那高門大院裡,船女是叫天天不應,日日孤身守著個棺材瞧著張死人臉以淚洗面。少年知情後憤闖富家欲救,卻勢單力孤被亂棍打死了去,埋在院落當了花肥,好不悽慘。”

這般狗血的段子,不知有何聽的,雲棠腹中相懟,面上卻笑問道:“後來呢……”

“後來啊,船女知少年已死,生而無望,幾欲尋死卻不得,你猜是何況?竟是撞柱牆移,割腕手乏,如遭了鬼魅那般,她沒了法子,便如行屍走肉般活了許多年,待當家的主母逝了,家僕才放了她來,有個好心的知她苦命,悄聲告知其少年的埋身之地,她流著血淚徒手挖了好久,但見屍身已化,唯有十數顆鈴鐺狀的珠子,那日富家正有高僧為主母做法,路過見此狀面色大駭,驚說此物為冤魂骨粒,戴之能見送者亡魂,鎖受者行蹤,船女聞言乍喜,拔下一根青絲串珠而戴,眨眼之間,果真見少年如活了般飛奔向她而來,她喜極而泣,從此再不褪珠,與亡魂相守百年,死而往矣。”

“這般聽來雖是個情深動人的,卻甚有些嚇人。”雲棠道,她看過的話本子何止千百,這些個情節已然不大能有觸動。

朱月濃掩唇一笑,又道:“卻還未完,這船女死後,有些個貪心的自船女手取將下來,堪得其中精妙,行窺視一徑,後形狀多變換,卻不知遺在了何處。”

雲棠道:“確是個精妙的,若落在有心人之手,不就生受了禁錮,自在不得嗎。”

“可不是呢,”朱月濃以手托腮,拿出一發黃的老紙瞧著雲棠道:“這便是古籍所記的冤魂骨粒的圖樣,你且看看是否甚是眼熟。”

雲棠疑惑的接過,繼而臉色一變,一手不覺撫上耳上的鈴鐺墜子,口中道:“不是這般巧吧……”

“可就是這般巧呢,”朱月濃道:“冤魂骨粒作鈴鐺狀,意為招;上有蔭印,呈蓮花狀,意為鎖,與你耳間墜子並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