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是我想病多久?!”

顧胥星頗有些委屈的道:“我這般的病症,藥石無效,恐是難以痊癒了。”

“這般嚴重?到底是何病症,大夫如何說?”雲棠憂道,心裡忖度,莫不是這人身帶頑疾,刺激不得?若是如此,那她的罪過倒是大了。

“像是風寒,頭暈乏力,又像是鬱症,茶飯不思,好生古怪。”顧胥星微紅了臉頰,移開視線轉向描花錦被,心臟似要蹦了出來。

雲棠悶了一下,自個兒也不懂醫術,說不出個所以來,卻是看到床榻一側擱了一碗藥汁,無一絲熱氣,應涼了許久的,道:

“久治不愈,你定是未遵醫囑按時服藥,我瞧著那藥都涼透了。”

“藥不對症,喝了也是白喝。”

“怎會?顧嬸上哪兒找的大夫,慶春堂的餘大夫醫術不錯,不若我為你尋了來?”雲棠道,又說:“只診費還得你們出。”

顧胥星眼波動盪,一腔情意抒發不得,聽她這樣說,更是急切,道:“相思入骨,病症難解,再好的大夫也是束手無策。”罷了,他定定的看著雲棠,解鈴還須繫鈴人。

雲棠怎還不懂他的意思,與他目光相接片刻,但覺溫柔繾綣,深情厚誼強勢迫來,一時承受不住,側了身子,眼神躲閃,察覺心下已亂了方寸,半晌無話。

若是逢場作戲,她還能過上兩招,若是虛情假意,她也能應對一二,只這仿若真真的情感,她是怎樣動作都覺得不妥,更是不知該如何動作。

說來可笑,一活兩世,何曾見過這樣赤/裸的示愛。

心動,是也;情動?非也。

眼瞧著跟前的佳人沉默以對,表情多有不自在,又仿是小女兒家羞澀的模樣,顧胥星拿捏不定,唯恐惹了她不快,強撐著下榻走到她身前蹲下,仰著一張慌張的臉龐,凝著她道:

“在下幾分真心姑娘尚不可知,可否給在下一個機會?姑娘那夜言說已有心上人,在下心灰意冷之時曾託人打聽,饒是和姑娘有所幹系之人均不知姑娘心上人為何方神聖,若非是姑娘有意斷我念想,胡謅了來,那大意可見是姑娘一廂情願。”

雲棠抬眼看了看他,依舊未語,不妨這顧胥星心思倒是用得遠,竟是將手都伸到她身邊人來。

“且戊戌日,家僕曾見令尊與於家幾多商量,我思及其家中正有適齡婚配男子於敬,心下惶恐彷徨,鬱郁不得解,這才病下。姑娘就當可憐可憐在下,既能放下心上人與他人結好,為何不考慮一下為姑娘傷神至此的顧某?”

顧胥星說道,有些慼慼然,留下清淚兩行,偏頭拭去,又道:“娘數次說我是男兒的身子多愁的命,沒有半分男子氣概,一雙黑眼卻是連點淚花子都關不住。”

雲棠看著他委屈至極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敢問公子,何時對我生了情意?”

“桃林相遇,一吻交心。”

聽他如此回答,雲棠不禁懟道:

“不過一吻就交心,顧公子不覺得這情意生得太過隨便?不覺得我太過……孟浪?公子可想過,此刻若是換了其她的女子親上你兩次,你是否也情根深種,傷神傷身?”

“我……不是這樣的。”見著雲棠臉色已變,好似他是個隨便的浪蕩子,顧胥星一急之下竟找不到說辭來。

“舒城有一句話,一見鍾情不過是色相動人,而公子一吻交心不過是色/欲燻心,算不得真情。公子還是早些醒悟,莫在雲棠身上浪費心思了。”

“在下……在下……又不缺女人。”

雲棠一笑,道:“這自然是好,公子大可守著你那些女人,失了心竅,誤了身子,對不住爹孃不說,更對不住那些傾慕公子的女人。”

“雲姑娘!”

顧胥星聽不得她這樣說話,急了,大著膽子站立起來抓了她手道:

“雲姑娘,在下並非浪蕩子,也並非隨便之人,心悅於你,也是因為恰好是你,換作旁的女子,在下想都未想過,只一顆心裡全是你,無關色/欲,在下難尋真心人……至今還未同任何女子同房,怎會是姑娘口中的色/欲燻心。”

末了,他迫著雲棠將手放在他胸口,隔著質地上好的褻衣,雲棠摸著的不是心跳,而是一顆小豆子,這樣的感知讓她唰的一下紅了臉,掙扎著抽出手,不想顧胥星死死的按著,口中還一個勁的唸叨“你冤枉我了,你真的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