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淮和從一開始就是心懷叵測的。

透過父親口述,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生母叫宋珍,甚至連詳細住址也是有的,但他從沒有任何想要見宋珍一面的想法,哪怕是得知宋珍病逝也是。

說是有血緣關係的母親,現實不過是一個素未謀面過的陌生女人,並沒有聯絡的必要。

父親續絃得早,曾淮和記事起,記憶裡母親的角色便是繼母,他現在生活安穩,娶妻生子,做著房地產投資顧問。

做這行的,訊息來源渠道總是多的。

大概半月前,他無意間得知有個房地產大企業一直在爭取一塊不小的地皮,已經到了70%的進度了,那塊地皮極有可能會批得下來,他花費了不少精力、人脈,總算打聽到關於這個名為“城市森林”專案的一點細枝末節。

當他看到專案大概劃分出來的位置,越看越覺得眼熟,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靈光一閃,他想起來了——生母宋珍的住址不就在這條街道嗎?

顏成業也看著盛鳶,目光出乎意料。

“小硯,宋老師的房子你不想賣咱就不賣,這30w,叔叔想辦法替你——”

但她卻絲毫不覺得這三個字有什麼失誤,一雙漂亮的杏眼看著他,通透的瞳孔中散發出的光,似是小狐狸找到什麼有趣的遊戲時眼睛冒出的奇異狡黠。

她說:“我給你出這30w,也可以幫你找律師。”

時硯瞳孔冷晰:“房子我不會賣。”

放下手機,他神情為難轉頭對曾淮和說,“抱歉曾先生,我不能接受您的委託了。”

少女輕笑了下,看向時硯,“喂,悶葫蘆,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是陳律師的。

話剛說完,一陣手機鈴聲就響起了。

曾淮和也不裝了,表情陰沉,“那你別忘了,你賣與否,這房子也都有我的一份,我可以跟你打官司,要你給出30w的,這麼多錢,對你一個學生來說,很困難吧。”

“還有,曾先生,我得好心的提醒您一句,我老闆還說,之後無論是您找了京市哪位律師接受了您的案子,對家都是鄭武律師。”

不就是一通電話的功夫嗎?然後就因為這個看起來沒什麼威脅力的少女,直接被告知放棄案子了。

悶葫蘆?

沒等聽完一句完整的話,時硯眉頭蹙起。

這下他可就弄懂曾淮和為什麼寧願多給十萬了,拆遷款和十萬塊比可是天差地別!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曾淮和倒吸了口涼氣。

儘管事情不光采,要去算計一個孩子,但他自認給出足夠多誠意了。

現在妻子在家就已經是每天耳提面命的讓他給兒子攢房、彩禮、車錢了,壓力實在是大。

言下之意便是,曾淮和將會一個律師都找不到。

顏成業對盛鳶沒有惡意,但想法和曾淮和的不謀而合得七七八八。

曾淮和:“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