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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躬身退出書房,輕輕關上了門。

書房內。

落針可聞。

作為一位已經掌權大半輩子,手段雷霆上位者的時老爺子,也會有這鮮少詞窮,侷促的時候,且還是在與自己有血緣聯絡的親孫子面前。

書桌對面的位置上。

時硯側臉冷淡的坐著,不太情願過來的不耐感讓他冷清的眉宇微微簇起,薄唇微抿,情緒冷淡得拒人於千里之外。

外界都道時硯身份特殊敏感,能到書房這種重地,是被家裡掌權人放在眼裡,重視的體現,然而,殊不知,真實情況是,本人壓根一秒鐘都不想多呆,臉上就差寫上幾個字。

——“什麼事,說完他好走。”

時老爺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意欲開口想說幾句關心晚輩的尋常話也硬生生的堵停在了嘴邊。

“小硯,”沒辦法,只得開門見山,時老爺子神色微斂,正色道:“前些天,盛鳶那孩子過來了我這一趟。”

話方落。

上一秒還表情冷淡的人,幾乎是瞬間就感興趣的抬起漆眸,望了過來。

“她拜託了我一件事。”

在時硯緊盯的目光中,時老爺子拉開了自己右手邊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個錦盒,放到了時硯面前。

方形的小錦盒,絨面,不過半巴掌大。

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裡面裝放的物品。

但時硯的動作還是遲疑的頓住,他沒動,皺著眉看了時老爺子一眼。

在後者讓他開啟的示意下,時硯伸出手,觸碰到錦盒的蓋子後,一揭,輕鬆開啟了。

伴隨著盒頂一束細微的光撒下,鑲嵌在盒中央的鑽石戒指暴露無疑,五克拉的橢形鑽體,晶瑩剔透,流光四射,璀璨無比。

這是……

那雙漆黑的眼眸瞳孔驟然一縮。

時硯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這枚戒指,屬於盛鳶的那枚,定婚鑽戒。

各種想法來不及佔據,大腦率先空白了幾秒,他聽見自己直接開口,問出疑問,聲線不自覺略帶了點乾澀,“……這個,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小鳶讓我交給你的。”

“……”時硯沒懂。

什麼意思……?

“那天她把戒指交給我後,要我親口允諾,倘若你……”時老爺子頓了頓,“你將來有取消這門婚約的想法,那時,我必須無條件的尊重你的個人意願。

“取消婚約”四個字刺入耳中時,時硯已經全身僵硬住。

“什麼時候。”

低低的一聲,時老爺子沒有聽清,“什麼?”

“戒指,她什麼時候給的。”

“四天前。”

時硯兀自低聲呢喃跟著重複了一遍:“……四天前。”

他不禁自動把記憶滑回到四天前,四天前,少女來到時家主宅,她交出了戒指,然後他們仍舊一如既往的聊天、影片,她在他面前表現得與平常並無什麼不同。

就連今天劇組殺青,她準時的到達片場,給自己送花,送自己回來,也都是如此。

不,其實也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