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孫超華將陳苗莉叫到辦公室,跟她談裝配二課眼鏡鏡架的資料統計之事。

“小陳,我們先分析一下,流入到我們二課的眼鏡鏡架部門,你思考一下都有哪些部門?”

陳苗莉想了一會,“應該有電鍍車間、塗漆車間。”

“還有嗎?”孫超華希望陳苗莉仔細考慮,明確地給出一個答覆。

小陳在腦子像過電影一樣,想著來自半成品鏡架流向的部門,然後十分確認的回答道,“我肯定沒有了。”

“那流出部門有哪些呢?”孫超華又問眼鏡鏡架出口的部門。

“這個就比較多了,我跟你數數,”陳苗莉一邊思考,一邊給孫超華報出流向部門,“首先眼鏡裝配完工經過檢驗進入的成品庫,其次是返修到電鍍、塗漆、二部相對應部門需要焊接的不良品、再次是成品庫退回來的不良品,好像就這麼多了。”

“那你想想,檢驗退回來的不良品,是不是應該劃歸鏡架流入項呢?”

面對孫超華的提問,陳苗莉馬上反應過來,“奧,我錯了,是應該計入流入項。”

“我們經過分析,已經知道了眼鏡架的流入口有三個,那流出就有四個,如果我們在某一個時間點,比方說下午四點開始,開始統計資料,五點下班前完成,那麼在這一刻,滯留在我們二課的眼鏡架數量,應該是當天的庫存數量,加上進入數量,減去流出數量對嗎?”孫超華把分析結果,畫圖給陳苗莉演示。

“對,就是你畫圖畫的這個樣子,”陳苗莉看過孫超華畫出的眼鏡鏡架流入、流出示意圖,覺得很清楚。

“其實,你發現了沒有,大量的工作在我們課的臨時鏡架儲存庫,所有的流入鏡架都要先入臨時庫,然後再由工序在臨時庫,領出來到各小組作業,而所有的鏡架返修也需要,先暫時入到臨時鏡架儲存庫,然後再送到相關部門返修對嗎?”

孫超華一邊說,一邊給陳苗莉示意圖,讓她明白自己的分析理由,而陳苗莉也在看著孫超華的鉛筆指向,跟隨他的思路消化、理解。

“我講這些你明白了嗎?”看著陳苗莉,孫超華觀察她的反應,一邊瞭解他的掌握程度。

見陳苗莉這回很乾脆,回答說完全理解了,他便鬆了一口氣,認為自己半天的比劃、草圖示意所花的功夫沒有白費。

“資料統計工作,是個很細心的工作,需要心細如髮,遇事不慌不忙的人來做,而這人最好是女孩,性格偏重內向、謹慎型的女孩,把他們安排在臨時鏡架儲存庫,一個負責鏡架入庫、出庫,一個負責鏡架的返修送達,最後由入庫、出庫這個女孩,負責當天的在庫數量統計表填寫,你覺得怎麼樣?”

“好是好,就是這個人的工作量不飽和,這怎麼辦呢?”陳苗莉向孫超華提出了一個新的難題。

“我想想,”孫超華考慮一會兒,“那你覺得她們最忙的時段是幾點?”

“一般情況下,十點之前最忙,之後的入庫、出庫就少多了,”陳苗莉不假思索回答,看來她還是對車間的基本情況有所瞭解,孫超華聽了,滿意的點頭。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讓這個負責臨時入庫、出庫的女孩就待在臨時庫,隨時統計在庫數字流入、流出,另外一個負責返修的女孩,兼職負責返修品的送達,把她安排到離臨時庫最近的工作臺,一旦有返修品,就有臨時庫管通知,她辦理相關部門的送達。”

“這樣安排好,可以讓她們滿負荷的工作,其他員工也就沒有意見了。”

“那就這樣,你儘快從你們工序中,選擇兩個符合我剛才講的條件女孩後,讓我目測一下?”

“我剛才也是這麼想的,這個一個大事,我怕選人失誤,這樣最好不過了,”陳苗莉聽了,心裡很高興。

“特殊時期,就採取應急管理,如果在平時,我也不想介入過深,既影響你們獨立做事的判定能力,還不利於培養你們獨立做主的習慣,但這次跟以前大不相同,中方高層、日方決策層把資料管理這個事,提高到高度關注事件,我們也應該把它等同於產量、質量的大事來對待了。”

“我才不介意你抓的仔細,有你關注的事,我們心裡有譜。”

“該不是想讓我陪你們一起擔責任吧,放心,你們做的什麼事,只要與工作有關,你們出了問題,我肯定是要承擔管理責任的,這個我不會推脫。”

孫超華在小陳說完之後,告訴她作為管理者,下屬出了過失,是需要承擔相應的管理責任,這個起碼的工作責任和擔當。

“也不是我們怕承擔責任,實在是有些事超過我們的預估、判斷認識範圍,我們心裡沒有把握而已,”小陳為自己的說法找合適的理由。

“你這才說到點子上了,我們工廠為什麼要設定合理的組長架構,它像個金字塔型,根據企業產品特點,比如技術/技能高低、工藝複雜程度,生產組織規模大小等,設定不同的職級,以解決不同層次的認知範圍。”

孫超華看陳苗莉聽得似懂非懂,就換了一種說法,提示她,“我這麼給你說吧,在企業的各個職級,在做不同的事,有的是考慮做正確的事,就是在一件事是否值得去做,需要預測、評估、推理、驗證的考慮過程,這些人員一般都屬於高層的決策人員;有的是需要正確的做事,就說在統籌做事之前,需要組織人員,瞭解人的能力、物的準備,這些一般屬於組織者,就像你們看到的課長之類人員,還有就是像你們這些基層管理人員,需要正確理解上司意圖,把交辦的事情,根據自己技能、認知,組織人員,把它做到位。”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級別越高,腦力勞動強度就大,這對我們確實是認知上的突破了,過去看老闆坐在辦公室,什麼也沒有做,其實並非如此了,這管理的道道還真不少呢?”

陳苗莉似乎明白了孫超華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