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涼的手放在小崽子身上,淺藍的光溢散。

既然神諾捆綁了季微涼和凌瑾晞的靈魂,那就讓神諾去捆綁別的東西吧。

刀,就是用來斬斷的。

既然她是妖刀之主,那麼,這世上,沒有可以束縛她的東西。

抬起凌瑾晞無知無覺的手,季微涼傾身向前,十指相扣,灰藍的光亮起,那是凌瑾晞的血,唯有凌瑾晞的血,可以破開季微涼這一身的石甲。Z.br>

「真巧,我剛準備好,你就送上門來了,也對,只要有你在,我做的事,總是會順利不少。」只可惜,凌瑾晞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束縛。

當兩種血混合,滴落在小獸身上,這場關於神諾的戰爭,徹底開始了。

季微涼和凌瑾晞身下,灰藍的光芒交纏流轉,很快,一個傳送陣成型。

旁邊床上的小崽子們,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一個個接連跳入法陣。

一手抓著凌瑾晞的手,季微涼另一隻手抵在凌瑾晞胸口。

少年閉著眼,仰頭被推倒在法陣中,髮絲輕舞,少年沉入其中。

季微涼亦隨之撲入法陣。

乍一看,季微涼就像撲進了少年的懷裡,實際上,她一點也不想多碰他,已經決定了分開,就應該分的乾乾淨淨。

終於,光芒散去,靈石燈亦熄滅,宿舍恢復了黑暗。

千里之外,沉睡的血肉地宮終於再次等到了拜訪者。

五個英魂,面目模糊,立在法陣五角。

法陣的中心,凌瑾晞昏迷,季微涼側坐。

隨著歌謠一般的咒術被唱響,凌瑾晞身上的藍色一點點爬上季微涼的身體。

少年的靈魂痛苦地想要掙扎,然而他甚至連皺一下眉都做不到,而這,對季微涼來說,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日常。

「季魁首,你想好了嗎?這個法陣,不一定能徹底解開神諾,而你,一定會失去很多很多。」

「我失去的只是束縛和痛苦。」季微涼漆黑的身體開始發光,灰色的靈力越來越亮,終究變成純白。

當月光一樣的靈力,徹底照亮血肉地宮,法陣邊緣模糊的人形開始具象。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成功了的時候,凌瑾晞身上異變再生。

本不該有任何反應的少年,突然彈起腰身,大口大口的喘息,季微涼壓制不了凌瑾晞的魂魄,神諾就會以凌瑾晞的意志為主——因為他才是這個諾言的付出者。

「神諾太強了,快停手!」

「停不了了,奪了我們就趕緊跑。」

「可是……」

「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季微涼說的對,越州付出一切換來的天網,不能永遠系在她身上。」

兩道光衝向季微涼,帶著未徹底模糊的魂魄……

怪只怪季微涼,當年她是越州天網的陣眼,天網能匯聚,靠的就是她。

若是凌瑾晞沒有回來,這一切都沒有問題,她會永遠存在,存在於修者頭頂的天道中。

然而凌瑾晞回來了,他好好的活著,他的神諾還在,這十年,神諾一直在干擾季微涼的沉睡,她被一點點的拖出天網,終於,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凌瑾晞的神諾是,「我願意為她承擔一切。」

按神諾來說,凌瑾晞即使忘記了一切,他也會透過神諾,慢慢侵佔天網,成為天網的主人。

願意承擔一切,就是能夠獲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