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上皇沒有想法,自然無妨,如果太上皇借題發揮讓自己去進攻平盧和淮西也無妨,大不了帶著兵強馬壯的宣武軍打出去名正言順的佔地盤。

畢竟受皇命出征,難道太上皇的幾萬禁軍就敢在自己出兵的時候偷襲拿下汴州?

如果真的敢這麼幹,李唐皇室就真的要眾叛親離了。

但是如果太上皇有了想法,而且敢於動手,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到時候大不了聯合李師古、吳少誠起兵,反他孃的!

宣武、平盧、淮西三大藩鎮起兵,那麼河北三鎮難道還會看戲不成?

宣武、平盧、淮西再加上范陽、成德、魏博,六大藩鎮同時起兵,李唐的國祚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真到了那種情況,相比較其他藩鎮,兵多將廣,糧草充足,錢帛雄厚,皇帝輪流做,明年誰敢說就不能到我家!

「大帥英明!」

韓公武帶著信件離開汴州,一路狂奔搶在了太上皇的大軍拔營之前抵達了洛陽。

「……家父顧慮平盧、淮西,未得皇命不敢擅自出兵……」

看著手中作為證據的書信,再瞅瞅跪在地上的韓公武,太上皇李誦靜靜地聽完了韓公武的陳述。

「左僕射(韓弘宣武軍節度使加檢校左僕射)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雖然圖謀不軌、居心叵測,但是平盧、淮西根基穩固,實力雄厚,若貿然出兵確實容易引起連鎖反應,確實不宜輕動。」

「謝陛下體恤!」

「恪守本分,盡忠職守,審時度勢,忠勇有能,左僕射於國有功啊!你回去告訴左僕射,讓他安心備戰,無需顧慮,其他一切有朕在,無需擔心!」

「謝陛下!」

「告訴左僕射,朕和大唐不可虧待任何一個真正忠於大唐的功臣!」

韓公武離開,李誦對披堅執銳站在自己身邊的郭戎詢問道。

「看懂了麼?」

郭戎點了點頭,但旋即又搖了搖頭。

「哪部分懂了,說說,看看你最近在洛陽有沒有學到點什麼。」

「額,這韓弘明顯是心裡有鬼,對大軍多多少少有不安,我也大概能猜到陛下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韓弘。」

「能猜到?說說。」

「韓弘是宣武軍節度使,守土有責,現在又拿出了平盧和淮西有叛亂苗頭的證據,陛下即便不同意,也無法阻擋他整軍備戰,反正陛下真的就是隻是取道汴州,順便震懾山東的藩鎮,所以順水推舟。」

「啪!啪!啪!」李誦的掌聲響起,「不錯,最近幾天沒白跟我一起和山東這些豪族談判,能理解到這一步,再能做到,就足夠你在長安生存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明白?」

「臣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呵呵,不明白就對了,朕給你一個提示,你覺得我本次出巡,為什麼隨我出巡的是李巽,而不是其他的宰輔?」

李巽,那個走路都有點顫顫巍巍,但是精神矍鑠的白鬍子老爺子,兵部侍郎領度支鹽鐵使,朝廷內唯一一個沒入閣的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