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手裡僵硬冰冷的手感,沈約秋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難道,是她害死了這夫妻倆?

他們算是惡人嗎?並算不上,只不過是有些缺點的普通百姓罷了,可就這樣死了嗎?

李思之看著自己一直活蹦亂跳,很有精神的徒弟突然就變得頹廢起來,目光茫然又頹然,像是一下子就找不到方向了的模樣,心裡暗歎了一口氣。

這一關,她得自己過去才行。

世間苦難生生不息,不管她以後選擇什麼樣的路,但第一點,她得學會心平氣和麵對這些無法掌控的事情。

「通知一下張氏吧。」

李思之低聲道。

「嗯。」

沈約秋垂著眼眸點點頭,慢慢地站了起來。

第二日,靈堂便被支了起來,村裡人不少人前來弔唁,他們之中部分人其實看不起夫妻倆,可如今人去了,他們也不再說什麼,其他一部分人本是厭惡張氏,認為她不守婦道,瘋瘋癲癲,害了自己公婆。

可想到她這一生實在是苦,那些太過惡毒的話一時間也被吞了下去。

沒有人怪沈約秋。

但沈約秋陪坐在堂下,看著滿屋子的白色,還有張彩雲慘白的臉色,和哭腫的核桃眼,心裡是無限的內疚和沉重。

她明白,如果張彩雲還留在這個村子裡,怕是之後會被許多人指指點點。

既然事情是她惹出來的,至少,她不能讓她們家所有人都不得善終。

於是,等出濱回來後,沈約秋便對張彩雲道:「跟我走吧,你織布手藝好,又會織麻,又會編竹子,又勤快,去了城中,你的生活反而會更輕鬆的。」

張彩雲心裡還有些割捨不下天地,人也被打擊地沒了心氣兒,總感覺沒什麼活頭了,便無所謂的搖搖頭。

「便是覺得累了,也得想想你的三個孩子。」

沈約秋抓著她的肩膀,認真道:「你的大妮兒如今六七歲了,可以入學了,我可以為她找女子學堂,你二兒子石頭如今年四歲,同樣可以啟蒙入學了,難道,你想要你的孩子一輩子也跟你一樣,跟你丈夫一樣,困在這樣一個閉塞的山村,當一輩子的農夫,甚至是流氓地痞嗎?你難道想要你的女兒以後也跟你一樣的遭遇嗎?」新

聽完這一番話,張彩雲緩緩抬頭,嘴唇顫抖了許久。

終於,她搖搖頭,顫抖而毫無血色的口中吐出了一句話。

「不,我不想!」

第三日的時候,村中眾人便發現,張彩雲和那孩子,以及沈約秋師徒倆,全都不見了。

之後幾日他們才慢慢了解道,前一天晚上,沈約秋已經在村長處幫著張彩雲要了籍契,他們一家人以後便能在城中謀生了。

一時間,眾人倒是有些羨慕嫉妒起來。

回程之後,沈約秋便將母子幾個暫時先安排在了自己家中,正好家裡還有一個如月,如月很是懂事,立馬便帶著緊張不適應的大妮兒和石頭玩兒了起來。

張彩雲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一過去便搶著做事兒,基本上把洗衣做飯都包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