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頓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姑娘,真的沒有活頭了,其實大妮兒真的是我家男人的孩子,因為,當初是他偷偷***我,又假裝大氣,將我娶進家門!」

「畜生!」

沈約秋頓時大怒,「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他!」

「不用了!」

婦人擺擺手,「我命該如此,更何況,他雖然是***了我,可之後,他卻出錢給我弟弟看病,救了我弟弟,他於我,也是有恩的,前些年家中條件還可以的時候,公婆對我也是不錯的,只是後來,才慢慢變成這樣……」

「如今,我唯一對不起的,便是我的幾個孩子。」

沈約秋看出她依舊想要尋死,心中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便是為了幾個孩子,你也得活下去,我瞧你是很勤快的,便是不需要夫家,也定然能好好活著的。」

「可這樣的地方,我名聲又臭了,村裡人哪裡能容我活下去?我實在羞愧。」

「我說你能活下去,你便能活下去!」

沈約秋一把抓住她的手,言語堅定且固執。

「誰若是不想讓你活,我來解決!」

女人怔愣了一會兒,抬頭盯著沈約秋的臉,目光中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不少,變成一股暖流不知不覺流入了她漸漸冰冷的血管。

「姑娘——」

她頓了下,悄聲問道:「姑娘,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姓沈,叫約秋,你叫我約秋就好了。」

之後,沈約秋便一直住在了老周家。

果然如同張彩雲所料,在那之後,村裡人謠言四起,到處都在議論他們家的事情,倆老夫妻既無顏面對張彩雲,又受不了村裡人的指指點點,短短几日,便已經蒼老的如同快要進入黃土之中,見人也不愛說話,越發的沉悶。

便是看到沈約秋師徒倆,神色都懨懨的,像是精氣神兒完全都被抽走,然後又立馬低下頭,眼中的羞愧沉重和痛苦讓沈約秋都忍不住開始同情他們了。

而張彩雲精神同樣不好,她好了之後便每日忙著幹活,白天種地,晚上便織布,或者織麻,總之,很是辛苦勤勞。.

沈約秋察覺到這些明顯的變化,便每日就瞧著那些喜歡說閒話的,只要他們一開口,她便上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或許是因為她在村中義診威望很高,又或許是因為她那一次救人的時候露出的一手,讓村中人對她倒是頗為敬畏,被她說過之後確實不怎麼說了,但私底下,她們還是會議論,而且那些目光是怎麼也擋不住的。

更嚴重的是,就算是人家沒說什麼,老夫妻倆和張彩雲一出去碰到人,也總覺得大家在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們。

義診到第七天,沈約秋和李思之坐在田坎上,一人手裡拿著一壺酒,對月暢飲。

「師父,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我感覺我要是走了,可能他們一家人都得垮。」

「這事兒,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是可以避免的。」李思之淡淡道:「或者說,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這並不是你可以改變的,說實話,我們可以選擇明天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