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的鐘聲悠遠而綿長,從鍾前飄揚到了遙遠的遠方。

半空驟然扇起陣陣冷風,吹遠了大力煽動下便會粉身碎骨的枯黃樹葉,一片片的葉子被吹的碎成幾片,卻有無數隨著東風飄去了遠方,各花各樹各命,命命皆不同。

人的命運亦然,蕭索且無常。

徐白緩慢的按下車窗,看向不遠處在寒風中頂著血色紗布的向晚。

寬大的長款羽絨服不過膝蓋下三寸。

下面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還有白色的拖鞋,冬風吹過,隱約可見白淨的腳踝和凍的泛了紫的後腳跟。

楊玉堂就站在她身邊,親呢且親密,卻跟眼睛瞎了似的,什麼都看不見。

徐白低頭打電話。

向晚在鍾前站了很久,將新年願望唸了不下於五十遍。

直到遠處救護車開始響。

向晚懵懂的看了會,側身給救護車讓路。

隨後自己被抬了上去。

向晚到醫院很疲倦的要求睡覺。

被打了針安定,很沉的睡去。

楊玉堂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掀開被子看她的腳。

向晚被抬上救護車的同時,護士遞來一雙夾棉的拖鞋。

楊玉堂直到那會才看見向晚穿的是黑江醫院開了濃重地暖的涼拖。

從黑江到臨市,從臨市到青城,再到倒計時的巨大燈塔時鐘。

向晚一直沒說,就這麼看著腳被寒風凍的僵硬到甚至塞不進棉拖。

楊玉堂慢悠悠的看了會,給她的腳蓋上被子。

天色漸暗後,護士推門,小聲說讓家屬去前臺簽字。

楊玉堂起身出去。

到護士臺簽了堆亂七八糟的檔案,護士卻不放人,拉著他東拉西扯些廢話。

楊玉堂長的不算帥,準確意義上有些兇,加上個高且黑,看著挺嚇人的。

跟向晚談那麼多年,別的不清楚,只一點很清楚,他長的一般,最起碼是不會被女孩子主動搭訕的。

更不要提上救護車的時候他說過向晚是他老婆,那麼便更不該。

細細的看了會護士飄忽的眼睛,楊玉堂藉口上廁所,半道拐彎偷溜回了向晚的病房。

在門口時駐足,默默的看狹小的透明玻璃,裡面多出了一個男人。

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