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光線太暗,床又硬,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屋與屋之間的隔音很差勁。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人體之間摩擦升起的溫度。

楚鶯這些天的無助彷徨,都被宋斂的吻填補了。

床頭掛著一把小扇子,那東西晃到了凌晨,最後被楚鶯摘下,她靠在床頭,撥開宋斂額頭的溼發,給他扇風。

這裡的簡陋與廉價並沒有阻擋感情的爆發,相反,在這種地方,宋斂會更痛快。

楚鶯溫柔極了,真給了宋斂她愛上了他的錯覺,她低頭吻了下他的鼻樑,「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弄得全身都是傷。」

宋斂太累了,睜不開眼睛,「他們在追我,想要把我帶回去結婚。」

「那怎麼不結?」

這一路走來,不光要避開抓他的那些人,還遇到了些壞人,他脊背上有刀傷,找到楚鶯時,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卻為她弄成了這樣,好在,她沒有因為他的窮困落魄而趕他走,這也證明了,她不止喜歡他的財富而已。

宋斂卻好似無怨無悔,「我不想跟不喜歡的人結婚。」

「……那你也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啊。」

「這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楚鶯目光閃躲了一瞬,「好了,我要去醫院照顧爸爸了,你在這裡休息吧。」

拿開了宋斂的手,楚鶯坐起身,直起腰背,她朝著一面灰白色的牆,牆體開了裂,像是她皮包骨似的脊背。

這段日子她瘦了很多,身體少了絲圓潤感,床頭的菸灰缸中擠著許多抽完的香菸,枕面上有幾根楚鶯掉落的頭髮。

她揹著手穿衣,將金屬釦子合上,一側眸,對上了宋斂的眼,腰肢一軟,湊近他,「幹嘛這麼看著我,沒夠啊?」

宋斂睫羽垂下,睡了。

楚鶯站起身,隨便套了衣服走進簡陋的淋浴間,水聲嘩嘩過去,她走出來,換了乾淨衣服,走得很匆忙。

「我先過去了,你再睡會兒,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宋斂用被角蒙著頭,裝作沒聽見。

楚鶯留了些錢在門口的桌子上,開啟門,走了出去,下了陡峭的樓梯,撐著傘走進巷子裡,天還沒有全亮,灰暗籠罩天地之間。

到了公交車站,楚鶯接起電話,那端的女人出聲緩慢,「宋斂去找你沒?」

楚鶯遲疑了下,低頭用腳尖踩著水坑。

「……沒有。」

「怎麼可能,跑了這麼多天了,不去找你還能去哪兒?」宋菩玉不信,「你別騙我。」

「真沒有,也許是去朋友家了吧。」

冷風颼颼地灌進衣領中,冷意鑽進骨頭縫中,楚鶯輕縮肩,找了個理由,「而且我跟宋斂感情沒那麼深。」

「他都為了你逃婚了,還不深?」

別人不知道這對宋斂而言意味著什麼,宋菩玉卻是知道的。

他是宋家最本分的孩子,從小到大循規蹈矩,讀書時成績優異,工作後受人尊崇,清白的履歷上有了楚鶯這一筆,對他的人生都算得上是巨大的轉變。

「總之他要是去找你了,一定要告訴我。」

楚鶯沒忘,「我爸爸的手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醫生安排好了,自然就開始了。」

乘公交車到了醫院,看過楚父,跟醫生交流了手術詳情,在醫院忙了一天,回去時天色已暗。

楚鶯去買了些藥,又給宋斂買了些吃的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