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宋家廳中坐滿了人,老太太拄著柺杖,梁書意攙扶著她坐下。

宋斂被帶了出來,他面上的傷痕經過了發酵,變得青紫斑駁,嘴角的血跡落在他弱白的面板上,赫然醒目。

梁書意上去扶住他,輕觸著他的臉,一時間忍不住了,“姑父,就算宋斂犯了天大的錯,你也不該打人!”

“書意!”

這麼說話太沒大沒小,老太太第一時間叫停了她,側過身,她向宋斂招手,“來,過來。”

宋斂緩步走過去,一臉的傷痕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老太太眼一眯,心疼不已。

她質問宋父,“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做父親的也不懂事,怎麼能把人打成這個模樣?”

宋父平下腔調,“他可不是小孩子,有本事的很,讓他去村子裡吃吃苦,他倒好,去找女人。要不是菩玉跟我說,我都不知道他敢把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養在北環的樓裡。”

這是新鮮事,一貫潔身自好的宋斂,不僅有了女人,還養了女人。

老太太與梁書意一同看向他,震驚又訝異,目光復雜,只有宋斂,氣定神閒,好似置身事外,肩膀稍斜了下,靠進沙發靠背中。

“真的假的?”老太太扯著宋斂的胳膊。

宋斂抬起眼皮,話是在對宋父說,“我養個女人怎麼了?”

“您看看他!”宋父激動地站起來,“我說怎麼這陣子連家都不回,原來是成天去找女人,你看他這個模樣,精氣都快被狐狸精給吸乾了!我再不把他關起來,得變成什麼鬼樣子?”

梁書意端了端肩膀,正色道:“姑父,話不能這樣說,宋斂這個年紀,跟他一樣大的那幾個,女人都養了一摞,他就一個,也不行嗎?”

“他跟那些人一樣嗎?他馬上要結婚了。”

“好了,都別吵了。”老太太拉著宋斂起身,“孩子我自己帶回去教育,他媽媽不在了,我應該多上點心,絕不會讓他跟那些女人糾纏了。”

有她作保,宋父不敢再說什麼,“行,我信您,婚期馬上到了,絕不能出岔子。”

將三人送到門口。

宋父望著他們上車,宋斂跟老太太坐在後排,神色靡靡的,垂著額頭,此時此刻想的還是要怎麼去見楚鶯。

梁書意坐在副駕上,側過頭,“要不要去醫院?”

宋斂搖頭,“不用。”

“這下捱了打,知道收斂了吧,可不能再幹這種混蛋事了。”

宋斂沉默。

老太太同樣不語,她對宋斂是有些失望的,但他是梁家唯一的外孫,沒辦法不疼,“這幾天你在我那裡好好養傷,哪兒也不要想去。”

*

隆東胡同管得不比宋家寬鬆。

院子裡走動著的保姆保鏢都是用來看管宋斂的,他的活動範圍很有限,哪裡都去不了,被關了兩天。

趁著梁書意接他出去,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時間。

一上車,宋斂攤開掌,“手機。”

梁書意白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想都別想。”

“我要打電話給趙逐。”

“打給他幹什麼?”

宋斂眉角斷了一截,氣質中的溫吞褪去了,多了那麼一絲戾氣,在梁書意眼中,他陌生了不少,“當然是有事。”

梁書意沒給,“不可能,你老老實實去跟奚然吃飯,好好準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