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鶯出去了兩個鐘頭沒回來。

從一開始的漠然到坐立難安,宋斂先打了電話,可楚鶯不接,靠近窗邊,聽到了雨聲,這才意識到是下了雨。

楚鶯出去時,一定沒帶雨傘。

宋斂不再等,連忙出去找人。

滂沱的雨中見不到半個人影,雨夾雜著冷意,楚鶯出去時穿的又單薄,宋斂一急便亂了心神,後悔跟她爭吵,更後悔那麼讓她出去。

但轉念一想,她不是傻子,她那種女人,才不會讓自己受苦,興許早就找了個酒店休息,要是知道宋斂一下子就慌了神,她一定又要嗤笑他。

車停在了路邊,打著雙閃,燈光在雨夜中微茫擴散,照耀到前方。

宋斂沒有繼續找下去,他坐在車裡,給楚鶯打了許多電話,一根菸抽完,電話終於被接起來,楚鶯倒是淡然,字句緩慢,「怎麼了?」

「你在哪兒?」宋斂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就是他的太多愛讓楚鶯肆意,他應該收斂,不再這樣縱容,只有讓楚鶯有了危機感,她才可以看清自己的心之所向。

如果到時候她還是覺得,他們不合適,那再考慮分開的事也不遲。

楚鶯果然是冷淡的,哪怕看到宋斂那麼多未接來電時她心口跳了下,但話語中還是一樣的無情,「我在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宋斂坐在車裡,望著這場雨,火氣突跳了起來,「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就算不回來,跟我也沒關係。」

帶著氣掛了電話。

宋斂開車折返回去,他就不該為她著急讓她得寸進尺。

車倒進了車庫裡,開門進去時,屋子裡卻是亮著的,玄關放著楚鶯的鞋子,上面有泥水,她回來的很匆忙,更像是逃命。

走出咖啡廳時,季乾就好像一直在等著她,那張面上一點笑都沒有,冷冽著一張臉,給她撐著傘,尊稱了她一聲:「楚小姐。」

要知道,楚鶯住在李饒那裡時,兩人碰面,季乾只會冷冷瞥過她,將她當成李饒身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這一次是恰好遇見。

季乾是聰明人,那天在李饒生日上,瞥見楚鶯的心虛,就知道躲在暗處偷聽的人是她,哪怕楚鶯極力否認,都是無用功。

擦著溼漉漉的髮尾,楚鶯坐在椅子上,回想著季乾的話,他撐著傘,走在她身邊,明裡暗裡套著她的話,而她則裝傻不認。

季乾則垂眸低笑,握著金屬傘柄,在傘下,低眉淺笑的模樣三分虛假,七分諷刺,「楚小姐,只要你裝作不知道,大家平安無事。」

那一句話讓楚鶯突然不懼怕他了,同樣笑著回應,「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接著她看了眼時間,「我丈夫還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要衝進雨裡時,季乾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她條件反射要去甩開,他卻只是將傘遞了過來,「傘給你,不管怎麼樣,女孩子還是不要淋雨,對身體不好。」

他或許只當楚鶯口中的丈夫是藉口,於是語帶揶揄道:「你的丈夫未免太不合格,總讓你淋雨。」

那個「總」字讓楚鶯較真,季乾的語氣就好像她經常淋雨,而他都知道似的。

宋斂上樓時楚鶯正擦著頭髮發呆,被開門聲驚動到,側眸看去,又轉過身,還負著氣,「難怪我出去這麼久都不給我打電話,原來是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