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相望,氣息在呼吸道一口口平了下去,那張臉那個人,讓楚鶯付出了最純粹炙熱的感情,最後卻輸得一敗塗地。

頭髮凌亂飛舞在眼前,楚鶯眼眶乾燥,鼻尖湧上一股酸,相望而去的那一眼,約莫只有她與談雀景懂。

談雀景早已是身處灰暗中的人,卻在生命盡頭,窺見了自己的光亮。

他怎麼都沒想到,楚鶯是因為他才墮入泥潭,失去了翻身之路,直到今天又成為宋斂的地下情人。

周遭的人與物都放慢了。

廣播中的聲音被排除在外,包括梁曼因,她起了身,拎上包,喚了談雀景兩聲,“雀景?”

談雀景照舊沒有回神。

梁曼因叩響桌子,“雀景?”

談雀景抬起眸,眸中有奇異的痛楚與錯愕,他迅速跟著她走了出去,他的腳力要更快更穩,但剋制二字是他學了一輩子的,這種時候,最不該崩盤。

定定地站在原地,楚鶯捏緊了護照,下意識退後了兩步,可心下還是鎮定更多,過了這麼多年,對一個男人而言,她也許只是最渺小的那個過客。

當年的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學生,興許談雀景早將她忘了。

這麼想著,洶湧的心緒平復了下來,甚至擠出了一絲笑,梁曼因走到楚鶯面前,接過護照,“難得麻煩你一次,行了,回去吧。”

楚鶯的眉眼是媚的,褪去了當年的稚嫩青澀,所留下的是嬌媚散漫,跟談雀景認識的那個楚鶯大相徑庭。

“好。”

她一眼沒留在他身上,給了護照,朝著出口走去。

逃出了那裡,楚鶯沒有立刻打車回去,買了盒煙,躲進了洗手間抽。

灰白色的菸絲飄落,猛抽了最後一口,滅了煙,她走出去。

潔白的地磚上踩著一雙黑色鋥亮的皮鞋,鞋邊是柺杖,與她相遇,談雀景咳嗽了下,不願讓她看見自己如今不堪一擊的模樣,但還是想要跟她見上一面。

不僅是楚鶯變了,談雀景身上的變化更重。

從業界精英到孱弱的病秧子,過去眼中的神采都蒙了塵,很是暗淡。

楚鶯眼神沒變,兀自走過,將他當作陌路,跟宋斂在一起,自然要遠離談雀景,不然宋斂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楚鶯。”

談雀景捏緊了柺杖,瞳孔緊縮,眸底是她的背影與長髮,她的發曾經從他的指縫中滑過,他還記得她髮絲上的味道是怎樣的。

可從他身邊走過,談雀景嗅到的只是她自帶的濃郁香。

陌生的不僅是人,還有氣味。

楚鶯步子頓在那裡,沒再上前,心中百轉千回,可以道出口的話卻寥寥無幾,談雀景匆忙走上前,站在楚鶯面前,不是打量,更多的悔恨。

是她。

跟宋斂在電梯中執手相握的,停車場裡擁抱熱吻的都是她,也是她,讓宋斂退婚痴迷。

梁曼因說她貪慕虛榮,手段上不得檯面。

說她結了婚,死了丈夫,是鄉下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