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鴨先知,秋山風寒雀巢眠……”

“這大明朝啊,也該變天了。”

九月的尾巴,身著一身道袍,難得沐休一日的洪承疇望著府內池景飄滿落葉,不免唏噓了起來。

前幾日,他剛剛過了自己的五十壽辰,也算進入半百行列了。

他這個年紀對於百姓來說已經不容易了,但對於他和大部分官員來說,這還僅僅是剛踏入內閣的年紀。

洪承疇看著水池裡的魚,手裡撒著魚食,瞧著那群魚爭搶他撒下魚食的模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發笑。

過了片刻,魚食撒完了,他拍乾淨了手上的殘渣,轉身向著長廊深處走去。

等待許久的于成龍見狀連忙跟了上去,洪承疇一言不發,直到走進了書房坐下,將茶杯端起抿了一口,他才對站在書桌前的于成龍開口說道:

“你的政績不錯,吏部調你回京是他們的想法,並非老夫授意,你不用惶恐。”

“吏部的奏疏我也看過,他們舉薦伱為朝鮮觀察使,這差事不算太累,但也不容易積攢功績,恐怕你得去朝鮮三年才能功滿回撥。”

洪承疇說著于成龍的前程,而他口中的朝鮮觀察使一職,則是朱慈燃在年初設定的外藩官職。

觀察使為正六品,負責的是觀察朝鮮、暹羅、甘孛智、蒙古、蘇祿、渤泥、南掌等大明外藩的官職。

觀察使除了如實記錄各國廟堂、民間的政治風氣外,也需要起到溝通作用。

不過,為了避免觀察使在外藩胡作非為,朱慈燃是禁止觀察使參與各國政治的。

等同說,觀察使就是一個記錄藩國情況的“史官”,只有記錄和被動外交的權力。

沒有朝廷的旨意,他們是不能主動進行任何政治行為的。

當然,如果是藩國國君有什麼事情需要麻煩大明,那觀察使需要起到轉告的作用,相當常駐外交官,只是職權比起後世的外交官複雜了一些。

“朝鮮眼下是國朝第一外藩,加之兵馬不斷裁撤,歸順之心昭然若揭,因此你過去後不要干涉其政務,等三年之後,朝廷自然會派一個合適的官職讓你建功立業的。”

洪承疇說完倒下了手裡已經喝完的茶杯,于成龍見狀立馬上去為其添茶:

“學生會竭心盡力,觀察好朝鮮事物的,多謝老師提點。”

“不用著急謝,老夫還有事情沒有問你。”洪承疇打斷,緊接著遲疑了一秒,隨後才開口詢問道:

“依你之見,眼下的百姓和地方官員們對齊王就藩一事如何看待?”

洪承疇心裡明明有了答案,但他還是忍不住詢問,其原因無非就是他想徹底確定朱由檢走後,還能不能再回來繼續掌控大局。

對於他的詢問,于成龍也沒有遮掩,而是一字一句的做出回應:

“以學生之愚見,眼下民心尚在齊王身上,但百官之心卻已經放到萬歲、東宮之上了。”

“歸其原因,也是齊王增加了教材之中對萬歲、東宮的篇幅,減少了自己的篇幅所致。”

“如果我們也沿著這條路做出控制,那齊王很快就會被百姓所遺忘……即便沒有遺忘,但也不會如眼下這般有影響。”

于成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基本和洪承疇所想一致,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好了,老夫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洪承疇輕鬆不少,擺了擺手讓于成龍可以退下了。

于成龍見狀也沒有多留,而是回禮之後慢慢退出了書房。

在他走後,洪承疇撫了撫自己的長鬚,看著桌案不斷低語:

“教材……”

“教材就這樣吧,沒什麼大的問題。”

幾乎在洪承疇低語的時候,遠在南京城五軍都督府內居住的朱由檢也將堆積如山的三十二本教材推了出去。

在他面前的是陸文昭,而陸文昭望著這些教材,不免苦笑道:

“殿下花了一年時間,總算寫好了這十二門學科的教材,不過這些大學教材真的要給國朝,而不是齊國先用嗎?”

陸文昭望著那三十二本細緻化的教材,不免有些佩服自家殿下,同時心裡露出擔憂。

只是面對他的問題,朱由檢卻淡然一笑:

“齊國還用不到大學的教材,倒是大明才真正需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