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熹沉聲道:「這枚玉佩是我家先生在冠禮上送我的,其品秩在法寶當中也屬上乘,又被浩然氣溫養多年,雖還比不上你的這柄劍,可事有輕急緩重,當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聞聽此言王定州和劉向北皆是神情一震,李元熹的先生,自然就是那位儒家書院的山主。

整個大漢億萬裡疆域,也只不過有三座書院,可見一座書院山主的地位何其尊崇。

既是恩師在得意弟子的冠禮上所贈賀禮,這枚玉佩的價值自是不言而喻。

一時間,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懷抱雪兔的少年身上。

葉子玉的目光卻看向了宮門外,彷彿穿透了層層厚實的牆壁,落在了整座京城之中。

天際血雲密佈,暗紅色的血雨傾盆而下。

本該是旭日初昇的時刻,但此時連天際的太陽都被這血雲所掩蓋,恐怖而壓抑的氣氛瀰漫在整個梁國京城的上空。

城中百姓昨日被郊外傳來的恐怖波動著實嚇得不輕,都以為是有什麼可怕的天災到來,紛紛收拾好了家當行禮準備逃亡。

所幸這裡畢竟是一國京城,餘揚昨日在動身帶李益趕往北郊之前,就已下令各部衙門安撫百姓事宜。

衙門裡的差役在大人們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疏導百姓,京城四門也由駐紮在郊外營地裡的禁軍看守。

有些執意出城的百姓,也被禮貌的「請了回去」。

朝廷為此事還專門張貼了告示,讓百姓們安心在家等候。

京城東門附近,一間略顯破敗的民房中,中年漢子捲了卷身上破爛的長衫。

低聲罵了句:「鬼老天,這天氣是要冷死人嗎。」

漢子明明只有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兩鬢卻已花白,髮絲間白髮隱現。

他剛想起身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大清早房頂就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

家裡的吃食本來就不多,每天他都得進山去砍柴賣錢,不然家裡就得斷炊。

偏巧昨日像是地震了似的,連城門樓子都被震掉了一角。

他倒不是想去逃難,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守在這屋簷下,好歹下雨了還有個遮頭的不是?

逃到外面去,十有八九得活活餓死在路上。

他可比不得那些大戶人家,前呼後擁的丫鬟用人絡繹不絕,家當細軟裝幾十口大木箱子都裝不下。

就在漢子起身的瞬間,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扯住了他的褲腿,原來屋中還有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樣子,她仰起頭看向漢子的眼睛。

雖然臉上滿是汙垢,可一雙眼睛卻十分靈動。

「阿爹,你要去哪裡?帶上我好不好呀?」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大眼中滿是不安和期盼。

漢子看了一眼小女孩,麻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

他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柔聲道:「小女乖,阿爹出去看看雨停了沒有,砍柴給小女回來做飯吃。」

小女孩一聽到做飯兩個字時,眼中頓時就亮起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