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浚是明面上的和我作對,可能他參與了進去。可是有動機對我動手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堅信‘敵人的敵人就是他們的朋友’,比如說這個。”林明修虛指了林哲詢攤在桌上的報紙,冷冷一笑。

“《中央日報》......三星?三星也和您有仇?”

“不是三星,我和三星沒什麼仇怨。中央日報偏向經濟界。”

偏向經濟界?三星還有《中央日報》一直偏向自由經濟主義,所以一直對現任的青瓦臺主人有表揚的聲音。林哲詢心底又開始發毛了:“大統領?您的學長?這種時候挑動您和金光浚內鬥?現在不是準備大選嗎?您和您那位李姓學長那邊......”

林明修一愣,沒想到自己兒子的有點出乎意料的回答,但是還是應了下去:“我和學長關係沒有韓相大那麼好,但是比起金光浚要好上不少。不然坐上檢察總長位置的就是我。”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林哲詢突然睜開眼睛,滿目的殺機已經鋪滿了童仁。

殺局已經開始,報紙上的一切是最終的殺招,是在高臺上閃著亮光的斷頭臺。而自己已經被壓上了刑場,就等著這次華夏之行把自己捆縛固定。

一切都在預料之外提前開始了。對自己的處刑,就在這次華夏之行回國。把自己弄到華夏,一切都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

他扭過頭去,此刻的他沒有像是之前的在父母家中知道對方強大背景後的著急,也沒有因為像是昨天一樣邪火飄蕩。

此刻很冷靜,心跳,呼吸,腦中的激素。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甚至比之前更加平穩。

看到林哲詢毫無變化的樣子,徐俊赫有點不滿。他想看著林哲詢哭的樣子,想看到求饒的樣子。但是什麼表情都沒有著實是讓他很難受。

“怎麼?見到給你處刑的劊子手之後,有什麼感覺?是被嚇傻了?或者說知道只有你一隻幼小的只有一個月大羊羔的時候,是不是感覺想要鑽回到孃胎裡求安慰?”

徐浚赫站起身來,兩步走在林哲詢面前,然後慢慢蹲下,看著林哲詢的眼神。目光中已經不是戲謔了,而是禿鷲俯視奄奄一息的月大羊崽一樣:

“聽說華夏的火鍋很好,他們的北方人喜歡將小羊羔的肉一片片切下,然後扔到火鍋裡,好像挺好吃的。這次金部長就準備邀請我去試試,你有興趣一起去嗎?不對,小羊羔的屠宰不能在主場,不然公羊母羊會發出不安的動靜。所以啊,為了涮火鍋分享美食的時候安靜一點,我們需要在一個陌生靜謐的地方慢慢和羊羔玩。”

他想要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一點情緒,可以是恐懼,可以是憤怒,可以是絕望,甚至說戲謔這種反常情緒也可以。

然而什麼都沒看到,只有一雙漠然帶有殺機的眼神和一句冷冷的回應:

“是啊,客場。華夏,這個客場選得不錯,我很喜歡。”

這個回應有點差強人意,但是不妨礙小丑繼續他的表演:“我想路易十六被送上自己設計的斷頭臺上時,也是你這種心情吧。聽說很冷靜,和你一樣。”

“是什麼錯覺讓你覺得你們是法蘭西人民?也是什麼錯覺覺得我就是那‘美國國父?’”

美國國父?路易十六?

徐俊赫眨了眨眼,完全弄不懂這是什麼超出常識的話語。

“你發瘋了?”

“看起來前輩的歷史學的並不好。”

“那就隨你怎麼說吧”徐俊赫搖頭嘆氣道:“就怕是有些人自以為看了幾本華夏的書就瞭解華夏了。”

“你對我很瞭解呢。”

“當然了,畢竟這一年多的相處,還是讓我知道了你很多的習慣,也知道了你很多的說話做事的行為。”

此刻,林哲詢終於有了表情,然而不是期盼中的激動情緒,只有一絲笑容,只不過能看得出譏笑的味道很重:“果真,反目的朋友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徐俊赫微微皺眉,然而下一秒臉色變幻成無奈的笑:“你的意思是,你也瞭解我?”

“所以啊,你自以為了解我,但是真的瞭解我嗎?”林哲詢的嘴角再次放下,似乎剛剛的譏笑並不存在一般:“徐俊赫,你以為我真的很怕嗎?”

徐俊赫的苦笑最終也沒有變化,只是微微搖頭給了自己的高中學弟最後一個衷告:

“總之別在華夏出意外了。注意安全,我的好學弟。”

然後抬起雙手,將剛剛因為坐下而解開的扣子再次繫上。轉身向不遠處正恭恭敬敬如同一條十分忠心的狗一樣的,貴賓休息室經理方向走去。

這個隔間只剩下獨自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林哲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