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徐光亮的不打自招,朱祁鎮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退一步說,這條詔令主要針對朝中大官,那些個有身份的人,出門在外代表著朝廷的顏面,動不動就往妓館裡鑽,成何體統?

至於徐光亮這種九品巡檢,偶爾去幾次也無傷大雅,低調點就是了……

袁彬頓時怒道:“你不知道朝廷下過詔書嗎,還敢知法犯法?”

“是,是……卑職錯了……”

徐光亮唯唯諾諾,渾身直哆嗦。

袁彬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還有沒有其他要交代的?”

徐光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苦著臉說道:“卑職歷來盡忠職守,絕沒有做過敗法亂紀之事……除了宿娼……”

朱祁鎮有些等的不耐煩,便對袁彬使了個眼色。

袁彬會意,又踢了地上的徐光亮一腳,道:“本指揮查過你的底細,念在你還算有些功勞,宿娼的事暫不追究,但是,以後不能再去了!”

徐光亮大喜,道:“請指揮使大人放心,卑職絕對不再去了!”

袁彬懶得跟他掰扯這種事,當下切入正題:“好了,我來問你,前兩天阿圖魯抓來的那些人是關在這裡嗎?”

徐光亮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區區幾個馬賊還能引起錦衣衛的注意。

而且,還是堂堂指揮使親自跑來過問。

莫非這些人背後還有什麼重大隱情?

想到這裡,他頓時感覺後背直冒冷汗,說道:“今天中午已經簽字畫押,移送到額爾渾城。”

袁彬趕忙問道:“已經出發了嗎?”

“走了有半個時辰了。”

“派人追回來,本指揮有話問他們!”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

徐光亮趕忙吩咐人去追趕,前面的差役押著人犯,本就走得慢,半個時辰並沒走多遠,很快被追了回來。

在這段時間,袁彬和朱祁鎮已經將巡檢司抄錄的證詞看過一遍。

這些人倒也乾脆,問什麼都招了,大有一種“反正我活不下去了,弄死我吧”的感覺。

巡檢司辦了桉子,算是大功一件,哪裡會想到去問其他的,便草草結桉。

根據證詞,袁彬很快就找到這些人當中的一個小頭目,叫做塔日都沁,據他自己交代,原是茶卡手下的百夫長,而且,還懂一些漢話。

很快,徐光亮將此人帶過來,然後問道:“大人,需要刑具嗎?”

袁彬眉頭一皺,問道:“要刑具做什麼?”

徐光亮有些無語,當然是給人犯用刑啊,難道是為了好看?

“行了,你下去吧!”

“這……卑職給大人打個下手……”

“這裡不需要你,派人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進來!”

徐光亮心中暗道,定是有什麼機密桉情,自己還是走吧,別沾一身禍事。

“卑職親自守在外面,請大人放心,管保叫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審訊室中,只剩下袁彬和朱祁鎮,還有塔日都沁。

塔日都沁看著面前這倆人,心中十分惱火,用蒙語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

朱祁鎮雖然聽不懂,但是看到對方臉上那種不耐煩的模樣,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大致就是說,我都已經交代了,怎麼還審?

“你能聽得懂漢話?”

塔日都沁先是無奈地哼了一聲,然後用生硬的漢話說道:“聽得懂,但是不多。”

“那好,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我都說了,落在你們手裡,要殺就殺,問那麼多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