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憂。

對於勳貴來說,這顯然又是一次立功建業的機會,打仗便意味著流血,也意味著赫赫戰功。

文臣們卻心有不甘,他們想不明白,為何從大漠回來之後,皇上會變得如此決絕。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朝中是不是又出了奸佞?

可是,皇上在大殿上的一系列安排,看起來卻又無可挑剔,就是太冒進了,甚至還當眾宣佈了郕王為繼位人選。

這可不同於太宗時期,那時朱高熾還是太子,若是皇上沒了,太子繼位,順理成章。

可是,郕王是藩王啊,宮裡還有個三歲的太子朱見深呢!

這事就搞的有點複雜了……

每個人都在考慮自己的利益,以及以後可能要面對的形勢。

御書房,一張漠北的地圖被展開,朱祁鎮又將昨日那幾人和張輔召集過來,商討作戰方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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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卿家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都不要拘謹,儘可暢所欲言。”

張輔率先說道:“皇上,老臣以為大營選在榆木川比較合理,這個位置,距離邊境並不算遠,糧草補給也都輕車熟路,那邊的地勢也都是我軍所熟知,更有利於對大營的保護。”

眾人點了點頭,榆木川確實如同張輔所說,是此次北伐最好的落腳點。

這時候,于謙說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道是重中之重,三千營可先行一步,清掃糧道,只不過寧陽侯的兵馬需要緩一緩,不能讓瓦剌人看出我軍有突襲哈密的打算。”

“於侍郎所言極是!”

陳懋將手指從京師劃過,慢慢指向肅州,又指向哈密。

“老臣的建議是藉助皇上北伐的聲勢,將西路兵馬混入其中,然後分批次抽離,最後在肅州集結,等敵人發現形勢不對,我軍已經殺到跟前,給瓦剌人一個驚喜!”

“妙極!”

張輔拍手稱讚,說道:“若是就此打通絲綢之路後,大明日後將獲利無數。”

于謙也點頭道:“臣同意寧陽侯的法子,有三千營在前吸引視線,後續還有大軍壓境,也先即使是想回防,也怕是分身乏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的熱火朝天,金英悄悄來到御書房,在朱祁鎮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朱祁鎮點頭道:“諸位愛卿繼續議,朕去去就來!”

說完後,轉身和金英來到一處偏殿,楊智聰早已等候多時。

他天生聾啞,不能說話,看到皇上,立刻雙手交叉胸前,跪拜行禮。

朱祁鎮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拍,然後又對金英使了個眼色,金英會意,立刻轉身出去,守在門外。

“朕欲親征瓦剌,今日在殿上,當著群臣的面宣佈了兩件事,一是大致的行軍路線,二是指定郕王為大明皇帝繼承人,如果此時朝中有瓦剌人的奸細,他們必定想方設法將這個訊息傳遞出去。”

楊智聰靜靜地盯著朱祁鎮的嘴唇,點了點頭。

“絕聲衛要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官員都盯住了,看看他們跟誰來往,若是發現有人私下通敵,立刻上奏於朕,若是時間來不及,亦可直接通知錦衣衛袁彬去拿人。”

“至於第二件事,等朕出發之後,看看有沒有人暗中籌劃不軌之事,郕王心不壞,就是性格有些軟弱,特別是對付文臣,總是陪著一副好臉色,給他們都慣出毛病來了!”

“還有就是聽雨閣的顧惜姑娘,此人乃白蓮聖女,雖表面上看是臣服於朕,但是白蓮教始終是個隱患,你在聽雨閣安排個眼線,給朕盯住了!”

楊智聰雙手交叉胸前,躬身行禮,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