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回敬,“再好看的皮囊也比不過靜寧公主的颯爽英姿。”

南宮靜也起身敬酒,轉身之際,卻瞥見對面把玩茶盞的莫微。他不似別的公子,他就像是一盞清茶,安靜內斂,眉宇間滿是英氣,整個人卻透著溫潤柔和,分明是兩種相斥的氣質,在他身上倒像是天然成就一般。

“咳咳!”

一旁的低聲警告讓南宮靜訊速回過神來,她朝著皇帝躬身行禮,而後舉杯一飲而盡。

她方才的細微動作盡落在皇帝眼裡,他心下了然,道:“莫微。”

莫微聞聲抬頭,放下茶盞起身作揖。

皇帝笑道:“莫微有二十幾了?”

“回皇上,微臣正當雙十。”

“雙十好啊,可有鐘意之人,如若沒有,朕做主,指給你一樁好姻緣。”皇帝沒料到的是,莫微撩袍跪下,說已有婚配。

南宮靜面色一僵,又想到中原人主張三妻四妾,若是能與這位公子成就一段良緣,哪怕是做妾她也願意。

正當皇帝下不來臺面時,南宮玥挑眉道:“莫公子的大名,我早有耳聞,只聽說莫公子還俗不久,是何時有的婚配呢?還是——莫公子看不上靜寧公主,故意說些推脫之詞。”

莫微自始至終都沒看南宮靜一眼,他俯首一拜,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微臣自小被定下了娃娃親,只是正值家中變故,微臣才沒有聲張,若是那女子不認這樁親事,微臣也不會強求。只是,那女子找上微臣,取出玉環為信物,說是擇良辰吉日便完婚。靜寧公主身份尊貴,微臣乃有婦之夫,是萬萬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皇帝聽他這麼說,臉色略有好轉,抬手虛扶,讓他起身。

“使臣也聽見了,不是朕不答應,只是莫微確實有了婚配,靜寧公主不妨看看旁的青年才俊,朕應允你,除去莫微,你看上哪家公子,朕便即刻賜婚。”

南宮靜努努嘴,不顧南宮玥的眼神示意,直言道:“皇上,本公主聽說,在中原,尋常男子三妻四妾毫不為過,只要這位公子願意,本公主就算是做妾,也無怨言。”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不免有朝臣小聲議論起來。

“這靜寧公主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想莫微也是半個廢人,何苦承認少不更事時的娃娃親呢!”

“誰說不是,嘿,公主給將軍做妾,簡直是聞所未聞,說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些聲音飄進莫微耳裡,他轉身朝著南宮靜作了一揖,“靜寧公主,實在是對不住,承蒙厚愛,只是,微臣無福消受,還請公主另覓良婿。”

褚緋玉也忽然起身朝皇帝行禮,道:“父皇,兒臣曾與莫微心儀的女子有過一面之緣,她與莫微在一起,看著就像是金童玉女似的,兒臣斷言,這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對能像他倆那樣般配的,兒臣斗膽,請父皇莫要棒打鴛鴦。”

這倒是奇了。

皇帝正琢磨著如何收場,褚緋顏也道: “父皇,既然如此,不如效仿先帝。兒臣記得,當時‘二女爭一夫’的場面何其熱鬧。”

他這一提,許多大臣便也想起來,當初莫微之父莫璃也像是今日這般,進退兩難,先帝下令,比武招親。

他們也是會看風使舵的主,便都提議,讓靜寧公主與那女子比試一二。

靜寧公主自是樂得同意,她可是沙漠雄鷹,怎麼可能比不過這些水中芙蓉,風中弱柳呢?

莫微只得應承下來,只說給幾天時間,好在將軍府外搭上擂臺。

靜寧公主沒有異議,不就是等幾天而已,她有這耐性。

這個小插曲暫時翻篇,眾人吃飽喝足,便到了各家女兒表演才藝的時間。

莫家三姐妹為了這天,苦練了許久,三人的表演果真是贏得滿堂喝彩,連皇后都連連誇讚,皇帝一時高興,賞賜了些金玉珠寶。

這時,難免有人心生嫉妒。

陳司琪便是如此。

她長相普通,只因是丞相之女露了幾次面,給別人留下的印象並不深,幾乎是轉身就忘。

因為長相,府裡多少侍女暗裡嚼她舌根子,起初她也感嘆命運不公。可後來,她在一次皇宴上見到了莫家的姐妹,分明是三個庶女,身份地位給她提鞋都不配,可人家生的好看,多半是見一次便能記住。

就連她兄長,也說她們是容華若桃李,世間絕色此類。

這叫陳司琪聽了如何不氣。

於是,她恨透了莫家。

當皇帝再問有沒有人獻藝時,盛裝打扮的陳司琪緩緩走到殿中。

她的衣飾設計得十分巧妙,與其餘姑娘們寬鬆的衣裙不同,她的衣裳,是鵝黃色收腰群,外罩一層霜白軟紗,用銀線繡有暗紋,在燭光下折射出淡淡光暈,像是沐浴在陽光裡,搭配著髮間的釵環步搖,也倒是讓人忽視了她臉上的不足。

“臣女陳司琪,方才見莫家姑娘個個舞姿賽若天仙,小女不才,也曾習些皮毛,若莫家姑娘不嫌棄,可否讓臣女與她們共舞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