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懂愛的人,但他已經最大限度給了阮玉一個男人可以給一個女人的一切。

他從來沒對誰如此專一,費過心思。

可她天天想著離開他,無比堅決。

江厲坐到對面沙發,眉眼之中沒有多餘的感情,面容也寡淡,說道:“感情是你們自己的,外人管不了。但希望你不要太過分,這樣對大家都好。”

陳澹現在做的事情,難免將來不會後悔。江厲阻止不了,他只規勸他不要傷了和梁舟月之間的交情。

這是他今天的來意,也是他明瞭清晰的底線。

陳澹靜靜地坐在江厲對面,沉默不語,薄唇上揚的弧度漸漸軟下來,仰頭灌下半杯辛辣酒液,他精緻的眉宇緊蹙在一起。

杯子被放到茶几臺上,陳澹悶聲哼了一下,用手拍拍桌沿。

“送我回家。”

話落,他緩緩從沙發上躬著腰站起,踉蹌的身形在一旁挺直,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

潼華別墅。

這是陳澹自己的房產,十八歲生日那天外婆送的,在全京城最寸土寸金的地段,已經是金字塔尖的水平。

江厲給他送到門口,見他開門被傭人接進去才驅車離開。

凌晨的別墅是極致的安靜,陳澹藉著殘存的清明,揮手讓傭人回她該去的地方,他不需要人照顧。

扶著樓梯扶手上二樓,他直接來到阮玉緊閉的門前。

他推不開,門被她在裡面鎖住了。

陳澹絲毫沒有顧及此時已是午夜,抬手敲了敲門,聲音因醉意有些模糊:“阮玉,開門。”

他比阮玉小三歲,但向來沒大沒小,直呼其名。

此時,房間內的阮玉在床上緩緩睜開眼,本就是淺眠狀態下的她,此刻睏意全無,甚至比白日裡還要清醒。

陳澹沒得到回應,繼續敲門,聲音比剛剛響,已經接近噪音程度。

“開門!我想見你!”

阮玉被他吵煩了,也擔心他吵醒家中辛苦一天的傭人,按亮床頭燈後,緩步走到門口。

她把鎖擰開,輕輕拉開一道門縫。

可陳澹很直接,推開好不容易開啟的門,用腳尖先一步頂了進來。

雖然懷孕才一個半月,但她還是下意識扶著小腹,唯恐陳澹粗手粗腳傷到孩子。

她珍視這個孩子,確實有自己不容易生的原因。

所以在聽到陳澹要她打掉時,她才會鼓足這些年不具備的勇氣,和他抗爭到底。感情可以結束,但孩子是她的,誰都不能奪走。

她對這個孩子的重視,全然落入陳澹眼底,他一把扯開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

“那麼在乎他?是因為是我的孩子嗎?”

陳澹口吻自嘲,彷彿問出來自己都不相信。

阮玉默了默,平日軟綿綿的調子在此刻格外清晰有力:“我的孩子,當然也是你的孩子。你不在乎,我不能不在乎。”

“……”

陳澹自暴自棄地點點頭,抬手捋了一下額前的短髮,他敲了敲發痛的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