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都是官夫人,聚到了一起談論的無非也都是家長裡短,婆媳兒女,以及他人八卦。餘枝便是她們最近常說起的話題。

“要說命好還得是她,當年誰能想到嫁給小聞大人的會是她?論家世,論出身,哪個不比她強?”這婦人一開口就是一股酸味。

“誰讓人家生得漂亮呢,都說娶妻娶賢,我看未必。男人哪,有時候膚淺得很啊!”

“母憑子貴吧,男人都重子嗣,尤其是武安侯府,嫡支一個男嗣都沒有,武安侯跟夫人盼嫡孫都快盼瞎眼了。這從天而降一個,可不就看重嗎?我聽說了,那個孩子打小就聰慧,武安侯跟夫人應該也是因為想要給他一個好的出身,才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兒媳。”

“哼,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在山雲縣那樣的小地方呆了小十年,再美的容顏也摧殘得差不多嘍。要不,這位自打回京就沒一點動靜呢?怕是沒臉見人了吧。”有人幸災樂禍。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咱們都是過來人,男人嘛,都是喜新厭舊的,再好看的臉,看得久了也看膩了。”

“所以說,婚姻還是得門當戶對,孃家得力,在婆家底氣就足。像她,就是輸在出身上,遭了夫君的厭棄也沒人撐腰,苦水只能往肚子裡咽。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的。”嘴上說著可憐,表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咦,她父親不是太子詹士嗎?”有人不解。

“那又怎麼樣?她孃家就這一個父親,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太子詹事瞧著不差,可跟武安侯府,跟小聞大人比起來,根基就太淺嘍。”

“別說了,別說了,她怎麼樣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再怎麼樣人家也是原配正室,咱們這樣的人家,還能和離?回頭這些話傳出去,影響不好,咱們可別給家裡的爺們招禍。”

“瞧你膽子小的,說兩句閒話也不行了。”

心裡雖不服氣,行為倒很誠實,紛紛都住了嘴。

很快這些人就三三兩兩地分開了,亭子裡只剩下兩位夫人。手上拿著團扇的夫人看向自己的手帕交,“你剛才想說什麼呢?”剛才大家說話的時候,她注意到了好友的欲言又止。

鴻臚寺少卿夫人孫氏遲疑了一下,道:“我前些日子見過小聞夫人一回。”

威遠侯府小兒媳陳氏驚訝,“哦,在哪見的?”

孫氏道:“在東大街上。我那天是去給我家姐兒置辦首飾的,是我家姐兒跟哥兒先認出她的長子的。當時她手上牽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正在買東西。哦,還有個三四歲大的男娃,兩人相貌跟她都很像,應該是她出京後生得兒女。”

“什麼?那她豈不是兩兒一女?不是,你沒看錯吧?”陳氏不大相信,沒聽說呀!

“我當然看清楚了,離得又不遠。那小姑娘和男娃,不僅像小聞夫人,跟他們的哥哥也非常像,一看就是一家人。”孫氏信誓旦旦,“小聞夫人可不像她們猜測得那樣悽慘,相反,人家氣色好著呢。那張臉呦,楚楚動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還有那身段,一點看不出來是生過孩子的。那腰,這麼細。”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不瞞你說,我當時腦子裡只剩下‘楚腰纖細,不盈一握’這句話了。我這保養也算不錯了吧,可到她跟前,我都羞愧,都不好意思說跟人家年齡相仿。”

最後她總結,“反正我若是小聞大人,有這樣一位美人夫人,我可捨不得冷落,更捨不得她拋頭露面,我也想把人藏起了。”

陳氏震驚得都說不出話了,敢情人家不僅沒有失寵,還兒女雙全,夫君愛重,小日子過得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