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略的餘枝悠閒自在地喝著茶,一點都沒有被冷落地窘迫。

這倒把侯夫人給氣著了,冷淡地看向她,“老三回京也不少時日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宴客?身為賢內助,你要幫著男人與女眷們交際應酬。”

不知想到了什麼,餘枝就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遲疑而又審視,“你多年不在京裡,初次……算了,還是讓你大嫂她們過去幫你吧。”

這一回她倒沒有私心,純粹覺得餘枝一走好幾年,對京裡不熟悉,怕她把宴會辦砸了,到時丟的還不是她兒子的臉。

“多謝母親為我們著想,不過三爺說先不宴客,他初掌戶部,不宜高調。”餘枝拿捏著表情和語氣,“府裡都是三爺作主,兒媳聽他的。”她朝侯夫人笑了笑。

“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老三的意思?別是你不上心吧?”侯夫人敲打。

餘枝欠欠身,仍舊是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和語調,“瞧母親說的,肯定是三爺的意思了。您還不知兒媳嗎?一切都聽三爺的。”

侯夫人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這個老三媳婦,哪怕給她生下三個孫孫了,也不討人喜歡。長子都快能娶媳婦了,瞧她那張臉,跟妖精似的。還穿那麼亮眼的衣裳,一點都不穩重,不是為婦之道。

她運了運氣,方道:“既然你們有自己的考量,那就罷了。我也只不過怕你年輕,思慮不周,提點你一句,至於聽不聽,全在你自己。老了,就不惹人厭煩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餘枝選擇了當耳旁風,“多謝母親,母親都是為了我們好,兒媳和三爺都領情的。”

婆媳倆你來我往,都把花花看愣眼了。對她笑得那麼慈愛的祖母,怎麼跟娘說話的時候都皮笑肉不笑呢?

還有娘,那腔調,那表情,好假!這樣的娘她還是頭一回見哦。

沒敢向親孃求教,花花小姑娘就跑去找她大哥請教了,“……我怎麼覺得娘表裡不一,兩面三刀呢?”

聞西洲一臉無奈,“小花朵,你要好好讀書。”

“哎呀,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細枝末節的就不要管了。”花花不耐煩地拂開哥哥的手,總喜歡揉她的頭,頭髮都被他揉亂了。

“你確定這是細枝末節,你信不信娘知道你這樣說她,會把你吊樹上一夜,爹求情都不好使?”

花花頓時警惕起來,“你可不許去告狀,哎呀,算啦,算啦,我錯了,我沒學問,我好好讀書還不行嗎?我就是想知道娘和祖母怎麼那麼奇怪的。”小姑娘抓狂。

花花沒見過那樣的娘,聞西洲是見過的,他隨著娘嫁進侯府的時候已經五歲了,本身就早慧,所以小時候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並沒有粉飾太平糊弄妹妹,直接道:“婆媳是天敵,祖母……”他頓了一下,“她其實並不喜歡咱孃的。”

當然娘也不喜歡祖母就是了,這一點娘從沒瞞過他,還教導他,“不管娘跟祖母的關係怎麼樣,那都是我們婆媳之間的問題。但這跟你沒關係,你身為晚輩,祖母待你也頗為疼愛,你該怎麼孝順她就怎麼孝順她。”

花花不解,“祖母為什麼不喜歡娘?”

娘多好呀!雖然喜歡罰她,但花花還是覺得她是最好的娘。

長大後的聞西洲自然知道原因,“娘不是祖母期望的兒媳婦,她覺得娘配不上咱爹,當年爹能娶娘是費了很多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