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走出閨房,本是為了趕走徐穆秋,可聽到他這般說辭,還是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繃著小臉,輕鬆說道。

“我可不想知道有什麼天大的好事,偏偏你要主動說與我聽,果然是個臉皮厚的。”

徐穆秋一看黛玉搭話,鬆下一口氣,這女兒家還願意理你,便已證明了事有餘地。他心中頓時起了狹促之意。

“妹妹,你身子弱,莫要為我這般的愚人,氣壞了身子。”

“不日,我便要前往那江南求學了。妹妹怕是有段時日,見不到我這個惹你傷心的壞人了。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黛玉聽了如此“喜事”,心中可沒有半點高興。還以為徐穆秋對她的小性不耐煩了,特意跑到江南躲避於她。不然,上午才鬧了彆扭,下午就說要去江南求學,怎會有這般巧合之事?

可還未等黛玉開口,只見那院中出來一紫衫女子,匆匆跑到徐穆秋與黛玉中間,虛手一攔,似要把黛玉護在身後。還未站定,便對徐穆秋喝道。

“你這個黑了心的種子,原以為我家小姐鐘意之人,必是個好的,哪裡想到也是這般絕情絕性的負心之人。”

“我就不該把老太太的吩咐放在耳邊,早就應攔著你,不讓你見我家小姐。”

“如此,也不會有今日。讓你傷透了她的心兒。晌午剛惹她哭到現在,還未緩過神,又來這院裡招惹於她,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紫鵑,莫要多言,隨他去。”

黛玉面色發冷,半個字也不願多說。

徐穆秋聽見紫鵑的話,心中大喜過望,但又見黛玉把玩笑話當了真,心中大囧,忙開口解釋。

“妹妹莫急,剛剛為兄還未把話說完。”

“前些時日妹妹和我說過,你父林公之事,吾一直記掛心中。此番去江南,還要去揚州看望我父,併為林公診治一番。”

黛玉一聽,父親的病一直被徐穆秋記在心中,心頭一暖,面色也緩和了幾分。

見狀,徐穆秋接著說:“為兄想到妹妹自從來這神都,也近兩年未回去看望你父。便稟了賈老太君,約你一道前往。她已允了此事,並叫了璉二哥隨行。”

他話音剛落,就見黛玉邁開小腿,握著小手,跑到徐穆秋面前,作勢打來。

徐穆秋不躲不閃,任憑黛玉錘打。良久,等黛玉把心中的委屈與歸家的激動發洩殆盡,兩人的關係彷彿又向彼此靠近了許多。

既然心結已解,徐穆秋也不再多留,他想給黛玉留些空間,平復一下此刻起伏的心緒。與黛玉約好一月後,一道前往江南,便告辭離去。

眨眼的功夫,一月之期將盡。

平北侯府裡眾人卻變得忙碌起來。原來,今日是徐穆秋十六歲的生辰,他歸家也正好一年整。

張氏、金氏要他一月後,再前往江南求學,正是為了今日。陪他在家好好過一個生辰,以彌補這十年間母子之間的遺憾。

“今日是少爺的生辰,老太太吩咐,把這宴席做好了,重重有賞!”

只見一個嬤嬤,站在東跨院的小廚房門口大聲說道。

“錢嬤嬤,您老放心,今日斷不會出了岔子。再說今日只是小宴,這等場面我們不知見了多少,怎會出錯?您老就等著一起請賞吧。”

廚房的管事婆子,看起來信心滿滿的回道。

“今日雖只是小宴,但畢竟還是有外客的。老太太特意吩咐,不要讓我們侯府丟了臉面。”

廚房管事婆子拍了拍胸脯,滿不在乎的說:“錢嬤嬤說的是玩笑話吧,今日宴上這菜色,竟比少爺歸家那天還勝三分。不過是接待榮國府的賈家,我想也盡是夠了。”

廚房管事婆子的話中,帶著幾分不不屑。

這有些高門大戶的世僕,就愛在那暗裡,做些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的事。不知從何閒言碎語中,聽聞榮國府近況,竟說出這般狂言。

她也不想想,就算榮國府已成了,京中的二等人家,和她這等身份來比較,都可算得上辱沒了榮國府,彷彿那天與地、燕雀與鴻鵠。

她這婆子,把主家平北侯府的勢借到了自家頭上。也不知,讓她真正碰到了賈府之人,又會作何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