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鳥轉過臉來,望著月漓欲言又止,遲疑著問:「您做什麼非要來這,鳳鳥探過靈力,這裡沒有控制這些人的……」

下一刻,月漓一把推開鳳鳥,近乎跌跌撞撞走進門內,見著黑暗中一道金色的靈力,與她手中幻鈴相交呼應。

她跪坐在地,先是捉起那隻手上,仔細看著熟悉的金索銀鈴,激動得整個人熱淚盈眶,再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身影,湊到昏暗的光下,勉強認出來這張臉:「琳……琅?」

鳳鳥見她如此激動,走上前問:「琳琅是誰?」

月漓顫聲道:「不會錯,這金索銀鈴,是霽霊國主的法器,為何會出現在他手上?」

就在這時,琳琅頭上扎著馬尾的青色髮帶滑落,一頭墨髮散開。

鳳鳥訝然道:「咦,竟然是個小女娘?」

月漓眼淚似是斷了線的珠子,她萬萬沒想到,霽霊國主尚有一絲血脈在世。

聞言,鳳鳥不由的一愣。

霽族覆滅時,霽霊已到臨盆之日,然而闔族開啟弒神之陣,霽霊身為國主不能倖免,也在此陣中以身殉道,既如此,這孩子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鳳鳥眉頭緊鎖,很快迅速走上前,拾起地上青色髮帶,朝月漓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鳳鳥將琳琅架在肩頭,拽起情難自已的月漓,方才出了門,抬眼便見初盈面色蒼白的,扶牆而來:「幸好你來,不然還得來接你。」

說著,鳳鳥將人交予初盈,重新化作鳳羽翎,以摧毀之力打出一個直通往地面的洞穴。

趁此,三人飛身逃離地下,回到地面才知眼下已是深夜。

考慮到月漓身體,現在又帶了個昏迷不醒的琳琅,馬車掉了個頭往回客棧的路走去。

客棧裡,北武隨行使團,以蓮心為首的十多人,只知月漓房中沒了人,卻不知她去向,無不是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一籌莫展之際,月漓突然回到客棧。

眾人蜂擁著湊上前,幫她把人送進房,正準備說點什麼。

月漓先一步下令,喊鳳鳥把人清出去關門,一門心思守在床前,憑門口站滿了人,卻是一個也不理會。

不多時,江楓身後領著初盈,行色匆匆而來,眾人紛紛默契地讓出門口。

推開門,見著月漓面色蒼白的替床上的人療傷,急忙快步迎上,沉著臉守在她身側,即便一肚子怨言,卻不敢言語,唯恐打擾她心緒。

很快,月漓指尖術法一頓,整個人虛弱的歪著身子,倒在一個懷中,她額上掛著冷汗,虛弱的看了一眼江楓,有氣無力道:「你……若想罵我,此時正、正好。」

江楓頓時氣結:「你身子尚且虛弱,何必冒這麼大風險去救人,萬一有個好歹,豈非把自己搭進去?」

月漓實在沒氣力與他解釋,抬手指了指琳琅手上鈴鐺。

只看了一眼,江楓面色瞬間大變,默了半晌將月漓橫抱懷中,朝門外走去。

月漓以為,他又要把自己送走,忙著掙扎:「你……你又要把我送走?」

江楓不為所動,沉著臉抱月漓走出房門,轉身走向隔壁房間,迎面撞見正在鋪床的初盈:「你去照看隔壁房那個孩子。」

初盈面上一頓,垂著眼簾領命而去。

至此,月漓才安安靜靜,任由江楓將她抱上床,又貼心的蓋好被子,迫使自己心安理得,受著他照顧。

忙完這一切,江楓彎腰坐在床邊,長長舒出一口氣道:「如今東琉正是多事之秋,原想著送你離開也是為你好,你既不願走,那便不走了。」

月漓面上微愣,半信半疑:「真的?」

江楓苦笑:

「過了今日,即便你想走,怕是也走不成,七大門派齊聚東琉,已來了五個,就在方才我得到訊息,至多不過兩日,剩下兩派也該到了。」

聽到這裡,月漓默了默,望向江楓深邃的眼底,出聲問道:「他們……是衝我來的麼?」

江楓緊繃著唇角,默然不語,唯眼神閃爍。

他拼了命想護她周全,也難擋別有用心的人心機叵測,他們之間,也終於走到這一步,站在彼此的對立面了麼?

良久,月漓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心力交瘁地閉了閉眼:「你走罷。」

江楓眉頭微擰,擱在膝上的手緩緩收緊,指節隱隱泛白。

他知道,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該出現在月漓身邊,他是璇璣宮的少主,也是流雲閣的江楓,他們相見的每一次,都該是以劍相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