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計,第二日天未亮,李齊出了門。

再後來,為給父親籌集藥錢,他不得不主動上血峰堂,做了一名侍劍師。

沒過幾個月。

李齊收到父親病逝的噩耗,無處可去的他,只能選擇留在血峰堂。

他雖身在血峰堂,行為處事卻與赤峰大相徑庭。

相反,李齊時常勸慰赤峰,莫要傷害無辜的人,雖然他說這番話大多無用,偶爾還會換來責罵和毒打,他卻固執著,近乎偏執的我行我素。

他想,或許因為自己受過苦,捱過難。

所以在看見赤峰和門內弟子,對無辜人出手時,才會忍不住出手阻攔。

月漓見他若有所思,轉目望向雲淮。

說來也怪,雲淮雖身負重傷,卻更多隻是皮外傷,而不似門內弟子和李齊這般,被法器打得要命。

李齊回過神,望向月漓的眼神裡,似乎有很多話。

月漓轉過臉見他如此,心中悔恨的不成樣子,倘若當日她沒有回大淵,血峰堂滿門,是否就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當日她曾說過,要令血峰堂再無惡徒。

明明……

明明她已決意,要領著血峰堂改邪歸正,而鐵木島那些人,卻還是打著除魔衛道的幌子,圍剿血峰堂一眾門徒。

李齊見她難過,數次張了張口,卻實在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得艱難伸出手,緊緊攥著她胳膊,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以示寬慰。

見此,月漓知他氣數已盡,強忍心底悲痛,紅著眼眶道:「李齊,你放心去罷,血峰堂的仇自有我替你們報!本尊定要讓鐵木島付出代價!」

不多時,李齊含恨嚥下最後一口氣。

至此,月漓眼眶落下一滴滾燙的淚,正好砸在手背,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這滴淚有些滾燙。

待雲淮醒來,已是第三日。

血峰堂院裡,血腥味飄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為雲淮療傷,月漓耗費大半靈力,此番見他終於睜開眼,適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立在床前收回手問道:「雲淮,你可還認得出本尊?」

雲淮緩緩坐起身,望著她有些驚訝:「護法大人?」待他朝四下望去,見著周圍一切皆眼熟,明白自己身處血峰堂,恍以為在做夢,又道:「大人不是回了大淵?現在什麼日子?」

月漓道:「四月二十八!你可還記得十三日前,鐵木島圍剿血峰堂?」

雲淮喃喃道:「十三日前?」自大淵來,最快也要半個月,她竟用這麼短時間趕回來?想到此他抬眼朝月漓面上望去,見著她神色疲憊,「大人如何知曉,此事乃鐵木島所為?」

月漓擰眉:「自然是有人傳信回大淵!」說著,她兀自轉身朝桌前走去,「雲淮,本尊大費周章將你救醒,期望你能說點有用的訊息,當日鐵木島與你們是何情況,你若記得什麼儘管講來。」

雲淮思緒漸漸飄遠,說道:「那日,大人與白門主前腳剛走……」

雲淮與李齊,結伴前往血峰堂各處崗哨。

因血峰堂建於為群山之中,赤峰因地制宜,特在各處山峰設立崗哨,便於瞭望警戒。

門內弟子每人每月,有三日是需要駐守山峰崗哨的。

駐紮防守很是辛苦。

風吹日曬自不必說,連睡覺都只能在山石地上打個地鋪,一處崗哨兩個人,四個崗哨就是八個人,一天至少換三班,算下來共計二十四人。

雲淮與李齊照例巡查崗哨,站在最高處,當日情形看得最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