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等他們召集人馬,領著那些所謂名門正派,逼上鬼門?」

「月漓!當日赤羽翎現世,你就該知曉早晚有這一天,我之所以來告訴你,不過期望你顧全自己,血峰堂的事交給我,你……你走罷!」

月漓怔然:「去哪?」

白英咬咬牙道:「藥王谷!我師承藥王谷鬼醫,藥王谷地處毒瘴之內,非谷內人領路,根本不可能有活人走進去,我帶你去藥王谷!」

月漓驚得不得了,她雖有懷疑過,白英這一身醫術究竟師傳何人,奈何她自己通身的秘密,是以從未刻意去打探白英身世,從未想過他會是藥王谷鬼醫的後人。

「沒時間了……此去藥王谷少說也要月餘,跟我走!」白英說著,竟真拽著她往門外走去。

月漓渾渾噩噩,被他拖拽出房門,腦中不斷思索,逃去藥王谷算怎麼回事?

避難?

小白說過,她曾拿凡人魂魄煉製惡靈,一旦北武與西嶼開戰事鬧起來,這筆賬遲早落自己頭上。

往哪躲?

月漓抬眼望向身前,眼前閃現記憶中孃親最後的身影,不斷於白英重疊。

昔日她無從選擇。

而今,她不再是六歲無能為力時,豈能眼睜睜看著一切重蹈覆轍?

不!

想到此,月漓反手拽住他:「白英!等一下。」

白英頓下腳步轉過身,趁著月色望向她面上,正好瞧見她哀傷模樣,不由得一愣:「你……你還是決定回北武?明知等待你的會是什麼,哪怕為此站所有人對立面,也無所畏懼?」

月漓嘴角一抹苦笑:「怎麼可能?是人便會有所畏懼,我自然也怕。可是白英,倘若連我都退了,北武、西嶼、東琉,該搭多少人命進去?」

白英不解:「那些人與你何干?」

「霽族生來便是地仙,與天地同壽不老不死。制定曆法、救死扶傷是責任,力挽狂瀾、以身殉道是代價。白英,在我眼裡,他們與你沒什麼分別,不該遭受戰火,更不該為某些人野心喪命!

況且,鐵木島打著平魔衛道的幌子,圍攻血峰堂,本就是直奔我手裡赤羽翎而來。

只是很不湊巧,恰逢我與你一起回大淵,這才教他們撲了個空。血峰堂為我所累慘遭滅門,你卻要我逃,這是何道理?

再說,今日他們失了手,勢必會伺機捲土重來。我今日逃了明日逃,無論走到哪裡,都勢必會招惹來禍事,如此下去豈非沒完沒了?

我不走,更不能逃!白英,多謝你一番好意。」說完,月漓轉身消失在月色下。

白英再想去攔,卻沒來得及。

月漓翻過兩座院,推開廚房門走了進去,見著小白果然吃得肚皮滾圓,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舔著嘴,意猶未盡。

聽見腳步聲,小白歪了歪腦袋朝門口望去,見著是月漓不免有些意外,須知她可是見不得生肉的,遂驚訝喚道:「尊主?」

月漓蹲下身,將小白腦袋抱在懷中,望著它露出的圓滾滾肚皮,面無表情道:「吃這樣飽,走不動路了罷?」

小白「嘿嘿」一笑,眯起狹長的狐眼,艱難的翻了個身,側著身子往她懷裡拱了拱,倘或沒有滿臉毛,此時定瞧見它如今羞得滿面通紅:「其實,還能再吃一點點……」

月漓唇角微動,手裡有一下沒一下,揉著小白柔軟的耳朵,半垂眼眸,心事重重道:「明日去一趟映月樓,替我帶句話給江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