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宮裡是個是非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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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中是非不斷乃是常事,且說那陳王后為得子嗣喝了求子湯,更不例外者還有想盡辦法奪人子嗣的。
竇漪房心裡高興,這日菡萏同著藍衣幾個人過來找她,同她說了好一陣話,幾個人一處說說笑笑玩了好一陣子,淡荷還帶了兩碟子乾果來,幾個人分著吃了,然後在一處說些無聊時候的閒話。
幾個人突然說起康良人宮中的卿雲,竇漪房誇她是個忠心耿耿的,還說起了一件事。
菡萏也知道這事兒,那天康良人去荷園賞花,偶然之間遇到了韓夫人,韓夫人瞧不上康良人又得了寵,本懊悔著又要去巴結奉承,誰知道康良人根本就不買賬。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當初你見我落魄,對我可有過好言好語,如今又假惺惺的奉承了來,我康氏又不是傻子,能夠隨隨便便讓你擺佈的?”
一句話說的韓夫人臉上通紅,一時間竟然無言應對,只有任憑她說著。心中又氣又惱,卻見康良人臉上還是平平淡淡的,人家這麼快活自在,她一個人在這兒平白無故的生悶氣,心裡可不是不痛快了。
再加上康良人本是一個當著一套揹著一套的人,表裡不一的本事,更是叫人看不穿。如今見了四下旁人,又見了韓夫人那樣的嘴臉,可是擱不住,心裡不舒服,索性也變暴露了本性。韓夫人這才是看的真真的了,從前她以為康才人個好欺負的,所以就拿著當軟柿子捏了,誰知道竟然是一個剛烈無比的人。
今日兩個人對峙更是有一番說的,那康氏滿面堆笑,嘴裡面卻說著狠話,遠遠的瞧過去還只當她拿著好心思呢。韓夫人還是忍著心裡的不快,說不準康氏不過一時生氣,過一會兒便好了,她笑,“好妹妹,你可不要生氣,我那日也不是故意的,原來是我需要用那對瓶子,所以我讓丫頭來找你借,誰知道他們不盡心,錯會了我的意,讓妹妹你誤會姐姐了,這送出去的東西就如潑出去的水,哪裡還有一個要回來的?姐姐可不是這樣的人。妹妹你可不要誤會我了……”
不仔細的聽上去一番話還算說得在情在理,可知道深情底理的人心裡卻不這麼想,她哂得有些冷意,“姐姐你既然說了,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要回來的,難道送出去的東西還有再找別人借的?如果是姐姐的丫頭過於蠻橫,那姐姐你可得著實得管一管了,如今欺負著我還只是一個良人,嘴裡便說著那麼些話,可好歹咱們康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倘若換了別人還不知道能不能有這麼幾句話,只怕是要放開手來搶了……”
韓夫人在邊上聽著,神情已是晦暗了下來,她又不是傻的,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她的言中之意,別人的說著自己丫頭做賊了,她素日是個心氣高的,本來還打算著給一些臉面,兩個人話不說穿也就算了,更何況這康氏,日後她留著還有用處的地方,本想著康氏是一個抹不開情面兒的,誰知竟然是如此。
“康妹妹說話好歹還是注意著點,什麼放開手來搶,這兒可是代宮!現下你還只是一個良人,給你一點兒臉就興的連名姓兒都忘了,這長幼尊卑,難道你不知道嗎?”
韓夫人索性撕破了臉,指著康良人的鼻子就罵道,“你口口聲聲說著你是康家的女兒,竟然連這點禮儀規矩也不知道,方才你見了我的時候,那個禮數可不太周全,還真是丟了康大人的臉!”
康良人也不妨,這個韓夫人竟然破罐子破摔了,心裡本來就壓著滿滿的氣兒。她一早就知道韓夫人不是一個能忍的,所以也對她沒有抱多大的心。
十五六歲正是心高氣盛的年紀,臉上功夫也做不下去了,“我早就知道你沒有這菩薩心,你還裝什麼蒜?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咱們康家的女兒,我們康家的人,可容不下你。既然戳破了這層紙,咱們也便一座橋兩邊走,說不得不要讓我碰上姐姐,不然這才是天大的笑話。”
一句話說的韓夫人臉上臊,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不是,見是良人已經和自己撕破了臉,也不得還要佔強,只見她幾步走到康良人跟前說道,“好,如今你我也不再是姐妹了,那麼今天說的這一番話就是對我不敬!你一個區區良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這樣你就在這兒跪上半個時辰,不然,我可去告訴王后娘娘。”
擱下這麼一句話,韓夫人便揚長而去,王后心底終歸是恨康良人的,她韓夫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還指望著康氏能有多怕她。
康良人也不是一個膽小怯懦的,這兩句話就能夠嚇的住她,他前腳剛走,康良人就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卿雲否則自己主子回去的時候,心裡還暗歎著有驚無險,一夜看上去還算風平浪靜,誰知第二日雅蘭宮那邊就知道了,陳皇后怒色沖沖的便叫了幾個人活生生的把康良人給架去雅蘭,卿雲在後頭死賴賴的跟著,生怕出事。
臨走的時候,她叫了一個小宮女去把大王給請過來,那小宮女跌跌撞撞的便去了,誰知道,才到宮門口就被別人給攔了下來,說是大王不在宮裡,今兒突然有事出去了,一時間好生無助。
陳王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康良人,一旁韓夫人還一臉得意的模樣,康氏心中有怒火,卻難以發出,還只得在殿下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臣妾給陳王后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她的聲音稍有停頓,終究還是把怒氣給強壓了下去,“給韓夫人請安。”
漸漸有些變小的聲音,卻讓人覺得是心中沒有了底氣,韓夫人更是冷笑說道,“昨兒可不見康妹妹這樣溫柔懂禮,如今可是轉了性子了,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呢。”說著,韓夫人更是去討王后的喜歡,“一定是王后娘娘的威儀在這兒,這小蹄子才知道安分了,昨兒跟我可不是這樣。”
她這一句話說的甜,讓王后喜歡。所以王后也順著韓夫人的心思刁難了康良人,即便是大王怪罪下來,他只說是韓夫人挑唆的就行了,一來可解自己的心頭之氣,二來也能夠推得乾乾淨淨的。
這一大早的康良人人本來就沒有吃東西,再加上康良人本來有身孕,身子是斷不能經受這樣的折磨的。才跪了一會兒就覺得昏昏的,卿雲在底下也跟著跪著,心裡既心疼自己主子,又是暗恨韓夫人。
“王后娘娘,我家主子有身孕,娘娘可否允許她起來說話?”卿雲想了很久終究還是說出,便是陳王后對她千刀萬剮,她也不能讓自己主子受一丁點兒委屈。更何況康良人本來有孕,她若是出了什麼事兒,整個蕙蘭宮便是跟著陪葬。
如今她想著只要拖著時間,等著那個小宮女來了的時候,一切就可以解脫了,誰知道那個小宮女竟然一去不復返,可是把她給急壞。
“大膽賤婢,我和你主子說話,輪的上你插嘴?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蕙蘭宮裡奴才主子都亂成一鍋了,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連蕙蘭宮的主子都這樣,下面的羅奴才還不知道刁鑽成什麼模樣?”陳王后坐的還算端正,眼珠子一刻也沒有離開康良人,心底還打打量欺負她些什麼?
如今大王出宮,可不是難得的好機會,只要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出事兒,又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起來,再有那韓夫人在一旁煽風點火,她更是這樣覺得。
康良人瞧瞧朝著卿雲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康氏看上去還算是中規中矩,雅蘭宮是一個人多嘴雜的地兒,倘或她在做上些什麼惹王后不高興的事,回頭傳出去了還不知道有多麼難聽,如此,她還是謹言慎行著。便是王后的話難聽,她也不曾反駁著。
“是臣妾不懂得教訓宮裡人,宮裡人不懂事。出來丟了臣妾的臉面,是臣妾的不是。”她低眉說著,一言一行都細緻著,叫人挑不出一個錯字兒。
只是陳王后有心要挑她的毛病,隨便撿了話就來說,“你不但有錯,你還有罪,如今你的人對我不敬,一定是你在背後說了本王后什麼話,無風不起浪,倘若你們平時尊敬的著,她們哪裡又知道這些話?”
卿雲終究忍不住,也自悔給主子添了麻煩,“平時,我們良人尊敬著您,對您自然是一個好字,如今這等奸人的挑唆,王后娘娘你就不信我們主子了?奴婢冒死也要在這裡說上一句,您若是心裡有乾坤,也該知道咱們良人肚子懷著代王的孩子,出了什麼事兒您能夠擔得起嗎?”
話還沒有說完,卿雲就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一股火辣辣的痛,原來是語兒擱不住一巴掌打在卿雲臉上。
那日竇漪房也在,見此已是驚呆,想要上去勸解,卻是沒這個本事,她心中蹊蹺那韓夫人為何突然如此殷勤起來了,想來必定是韓夫人在背地裡說上了些什麼,她是有心救那卿雲,素日裡還是和她們有些交情,如今語兒已是一巴掌打了上去,已至這步田地便是覆水難收了。
好在陳王后和韓夫人坐著還似有些距離,她假意端著茶碗上前,讓王后吃了敗火,卻悄然在耳邊附耳說道,“娘娘莫氣,一個康良人事小,娘娘在大王眼中的印象極為重要,韓夫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她此次必定是借刀殺人,康良人出了什麼事,這賬記在您頭上,她指不定多樂呵呢。”
陳王后在心底思念著,一番下來也覺得不無道理,好在有竇漪房的提醒,不然鐵定中計。便是劉恆再愛她,這謀害子嗣就是死罪,一時心頭後悔對康良人這般,又更是咬牙恨上韓夫人,如此心計密謀,倒讓她險些牽著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