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把多一點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且說這天晚上許是主僕二人說話了許久,陳王后睡得格外踏實,別的事情也沒有再去費心費神的多想,只是到晚上三更的時候,突然就鬧開了。

陳王后覺得外面喧嚷著吵得很,問是怎麼了,語兒才出去打聽,隨後才有人說是華蘭宮走水了,陳王后聽了趕緊起來,問華蘭宮裡的賀良人怎麼樣了,別人都說不知道,這會子才要出去打聽。

隨後太妃和代王也趕過去了,問是怎麼回事,華蘭宮裡的宮女哭著說,“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是剛剛良人睡了,奴婢去那邊取東西,回來就發現華蘭宮火光四串,耳後奴婢就讓人去找人救火,奴婢就進去救良人,良人跟著奴婢出來了,這火才漸漸地滅下去。”

代王只讓人不要為難這個丫頭,又讓人帶著賀良人去換上一身兒體面的衣裳,賀良人後怕未消,抱著劉恆就開始哭,劉恆輕輕扶著頭,“哭什麼?有本王在。”

賀良人啜泣著,“臣妾以為,臣妾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大王了呢。”

“怎麼會?”劉恆抱緊了賀良人,“今晚你便去本王那兒住著,華蘭宮一時半會修繕有些難,明兒你就去蕙蘭宮同珍美人住著,可好?”

這賀良人本不是受寵之人,如今雖然火燒了華蘭宮,卻有劉恆的寵愛,心下自然高興,再聞劉恆讓今晚去她那兒住著,說著便答應,引得宮裡一干人眼紅。

陳王后固然生氣吃醋,卻說不得忍耐,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發作出來了還只怕少不得一些人說她拈酸吃醋,不配做王后一類的話出來。

夜裡竇漪房同著岑夫人回了幽蘭宮,兩個人心中都各自懷揣著心事,都覺著睡不好,竇漪房正想要出門走走,卻見岑夫人早在庭院裡面,嚇得她趕緊屈膝行禮,“奴婢參見岑夫人。”

岑夫人回身看她,臉上笑容可拘,上前將她扶起,“漪房妹妹往後可要注意著些,如今已經是正經的小主了,還一口一個奴婢的怎麼行?妹妹千萬記住,這宮裡是個吃人地,要謹言慎行。”說著將自己髮髻上的金簪子別到了竇漪房的髮髻中,“妹妹要知道,韓夫人便是前車之鑑。”

一句話聽的竇漪房入了骨子的冰冷,說道韓美人她便想到周美人死的悽慘,“妹妹記住了……”

現在她就住在幽蘭宮從前周美人住過的屋子,春豔閣,從前她只是一個小宮人,服侍著別人,現在卻有淡荷和青蘿服侍著她。

岑夫人的意思竇漪房明白,她一個人在這宮裡想要靠自己卻是不容易,也只有擇一顆大樹倚靠才能更好的生長,而這棵大樹無疑是指岑夫人自己。

她心底也沒有太多願意不願意的片面之詞,只是笑說著答應了也就罷了,岑夫人高興了也就萬事大吉。

白天的時候蔚慕玉和江雁香都來了,說是來恭賀竇漪房做了良人,竇漪房謙遜和藹說著,“良人也好佳人也罷,我和你們始終是姊妹,如今你們這樣生分我了,我這心裡還覺得難過呢。”

蔚慕玉笑說,“如今不同了,你是主子,得有個主子的樣子,當著別人的面可不能夠再叫我們姐妹了,背後咱們鬧著玩兒沒人知道也就罷了……”

江雁香也同意蔚慕玉的話,連連點頭,竇漪房是個有心的,她見秦懿蓮沒來心中自然有一把秤在心中,仔細問了,才知道秦懿蓮今兒有事脫不開身,所以央求了她們兩個過來略微盡一盡姐妹之情,竇漪房知道了也就放心了。

淡荷過來悄悄的把門窗關上,知道幾個人心底藏著話卻因為在外面不敢胡說,青蘿去沏茶,端來茶水給幾個人,竇漪房笑說,“屋子裡沒有好茶,將就著吃。”

她說的也是實話,如今陳王后有孕了,珍美人的孩子沒了,賀良人的屋子燒了,著哪一項不要劉恆掏銀子安撫,她一個冊良人,宮女上位的,還能有什麼好東西?雖然太妃瞧著竇漪房好,讓晚娘給送了些,卻也是無濟於事,幽蘭宮裡的宮女還好,太監卻磨人,處處都要銀子打點,更甚者還有受了彩頭還嫌棄不夠,不肯認真辦事的。

菡萏知道了是又氣又罵,說是竇是奴才出來的,當奴才苦,卻不知道當主子的難處,如今連這點銀子錢也要摳門扣著了,菡萏哪裡能不氣?竇漪房只是勸,說些好聽的,菡萏便不再說些什麼,好歹比他們以前的日子要過得舒坦的多。

只是人心過於險惡,也不是他們兩個能夠知道的。

江雁香漸漸的笑,心裡著實賀喜竇漪房做上了良人,“你別擔心,這宮裡總有咱們的容身之處,別人以為你好欺負,你就偏不要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