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書容大怒在即,狗急跳牆之勢必然要了竇漪房的命。

也對,即便甄書容現在再怎麼落魄,主子終究是主子。沒人會站出來為她這個奴婢說上一句話。

她本不願惹是生非,可又怎是顧惠兒偏生不懷好意,惹得她激憤,這才莽撞唐突。十五六歲的年紀,義憤填膺總是還放在心上的。

視死如歸,她只是悔,她還不曾給母親報仇,還不曾讓呂雉跪在她的面前俯首認罪。

死到臨頭她還不曾有那麼一絲畏懼,甄書容更是氣氛,她想仔細的看一看這個害得自己失去恩寵的卑賤之身,“抬起頭來。”

竇漪房轉了半張臉到了另一邊,甄書容一揚手,一記耳光在她臉上。

“賤人,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倔。”

花房前頭,甄書容公然五花大綁了一個宮人,這樣的事在宮中早是傳開。

聞風而來的,不是別人,那個身著鳳鸞,頭戴鳳冠一身銅鈴清清脆脆響了一路,終是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孩童臉上的傲然之色是與生俱來,太后的外孫女,魯元公主之女,當今皇上的侄女。

張嫣一臉厭惡的看著甄良人,“甄良人,你膽子可真大,膽敢在花房面前作案,她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本宮要皇帝舅舅砍你腦袋!”

周圍的近侍壓低著聲音,小聲的提醒張嫣,“皇后娘娘,您應該稱陛下為夫君。”

甄書容臉上全然沒有了剛才的狂妄之色,她漸漸低了頭,緩緩低就了半個身子,“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沒有張嫣的命令,她一點也不敢亂動,只是痴痴地站著。

“假惺惺!”孩童肆無忌憚的開口,“皇上不喜歡你了,你沒地兒出氣,拿一個宮女來撒氣,你也配良人這個位分?”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的錯。臣妾知罪。”

竇漪房當然知道甄書容為何如此懼怕張嫣,她怕的不是這個未及破,瓜之年的皇后,而是皇后後頭的人,呂太后。

張嫣瞧了一眼被大漢抓的緊的竇漪房,怒道,“還不放開她!”

那些大漢得令,即刻鬆了手,恭恭敬敬的拜倒一片,“叩見皇后娘娘。”

一旁周公公著急切意,擠眉弄眼的對著那些人,見人還不能會意,長嘆一聲,咬著牙恨道,聲音很低,“還不快滾啊,汙了皇后娘娘的眼!”

竇漪房頓時癱軟在低,卻是鬆了一口氣。

張嫣低下頭來看她,“你怎麼樣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緩緩起身,然後俯身行了萬福禮,“奴婢竇漪房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張嫣顰蹙的眉眼當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心被竇漪房感觸在心,忙垂首,“多些皇后娘娘關心,奴婢無事。”

見竇漪房方才失神之色,張嫣已是察覺半分,她矛頭再次指向甄書容,“宮中怎有你這樣的妒婦!皇帝舅舅喜歡你,難道就不能喜歡王長使了?”

一陣絞痛在心口之上,甄書容忍著憤恨,“是臣妾的不是,皇后娘娘教訓得極是。”

“還不快下去!”

張嫣一聲動怒,甄書容不得不規規矩矩的退了下去,竇漪房卻立在原地,眼底還是有些緊張。

“怕就要說出來,我母親說過,害怕是藏不住的東西,可是說出來了就會好很多。”張嫣歪著腦袋蹲在竇漪房面前,“上次謝謝你救了本宮,本宮的頭都快燒壞了。”

說到這裡,張嫣還能隱隱感覺到那日的頭疼。

竇漪房不敢僭越,只是恭敬的說這話,“皇后娘娘說笑了,奴婢只是盡我所能,能夠緩解娘娘的痛苦之色,已是奴婢所幸,又怎敢奢求皇后娘娘記掛在心。”

言辭之中,盡顯誠懇之意,“那日奴婢微不足道之事,卻換來皇后娘娘今日救了奴婢的命。”笑臉揚了半分,“可見,上天還是知道,善人必有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