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安巧見狀又要上前,公公還欲攔時,青蓉便一下子擋在了他面前,指著便罵道,“沒臉的狗奴才,沒看見我們主子在教訓這個沒臉的賤人,她見了我們家主子不知行禮,還罵我們主子,你不說幫著主子,這會子倒來添亂!”

說著就照著他的手狠狠地用腳碾了幾下,十指連心直讓那公公生死不能,臉上擠出淚來,卻聽青蓉罵道,“就你也敢去碰我們主子的手,回頭告訴皇上,你腦袋瓜子都得落地,知趣兒就快點給姑奶奶滾,不然咱們無涓可不客氣!”

憑是青蓉再怎的仗勢欺人,那公公竟是一根筋的衝上去,再次抓住莊安巧的手,“莊無涓,使不得!”

那莊氏反手就打了那人一個踉蹌,“狗奴才!還敢來!”

那如觀臺戲的女子淺笑一聲,手中已是另一盞新茶,談笑間,舉止溫和,口裡說的是,“無涓。本宮若沒有記錯,這無涓乃是正七品,妹妹如今懷著身孕,卻還屈居無涓之位,這是為何?”

本宮?

莊安巧愣愣的看著她,試想這宮中除了明良人,李七子,王七子還能有幾個人稱得起本宮的?

那公公頓時神色驚恐,張皇失措的跪下。

“魏美人……”

又是一連磕頭磕了好幾個,腦袋都碰破了皮兒,魏美人面上無色,話語輕輕,“起來說話。”

那邊的人已是聞風趕來,就連明玉也不覺過來,她一見魏初,先是一驚,福身做禮,“魏姐姐怎麼出來了這外頭風大,湘君,快去給魏美人拿件大氅來。”

一干人都是木頭木腦的盯著明玉看,眼瞧著這魏初,模樣生的嬌豔欲滴,品格甚好,可竟不知是何人。

竇漪房也驚悉,她入宮兩年,可是從來沒聽見過這魏美人,也不曾聽旁人提及過。

“都起來吧!!”魏初懶懶開口,“這麼個丫頭片子,就引來了這麼些人,倒是她的本事。”

此刻,莊安巧已是魂飛魄散,站立不是。魏初瞧出了她的心思,只命明玉,“把她帶回宮去吧,本宮方才見她很是活潑呢,一會子不小心,折騰住了皇嗣當如何是好?”

明玉連連答應,“是,臣妾這就讓人把她帶回去。”

若說這魏美人,宮中嬪妃見過她的是少數人,自入宮以來,這魏美人都是深居簡出,不問世事,而後宮之中也似忘了這個人,無人熟知。

是皇上的意思,也是太后的意思。

魏美人偶爾也出來走走,只是避過旁人眼線罷了,就連這經不住風的性兒,也是一貫如此。

莊安巧眉頭都可擰出汁兒了,只叫人將她領回去。

明玉認得魏美人,從前還在永巷的時候兒,魏美人便時常來往訓誡著眾人,只是不久後便病倒,如是多年。

以至於人們都快把她忘懷,如今突然出現在世人眼中,旁人也只知曾經風光的良人甄氏,而不知這個曾權傾六宮的魏氏。

賞花宴也便因而止住了,那魏氏卻不多言語,只是打道回宮罷了。

一行人遠遠地目送她去了,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光景。

只是自魏美人回去過後,這長夜裡,竇漪房時常做一個夢,夢見閒花滿天,飛夢離別。春風撫著楊柳的纖纖玉枝,樹下立著個美人,含病嬌羞,體態婀娜。

這天竇漪房服侍著王柳月晨起,王柳月打發她去雲裳居取東西,竇漪房得命便去,正巧到那雲裳居前,就瞧見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再說道些什麼。

說著說著那聲兒就大起來了,竇漪房仔細聽了,聽見說的是,“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宮女出身罷了,以為皇帝封你做了無涓,你就得意了?下賤的終究是下賤的,奴婢的命也只能是奴婢的命,還不快放下你手中的東西!”

夏氏一把抓著芙蓉手中的那匹妝花緞,一把扯了過來,眼裡瞧著滿生是倔強,還有些小委屈。

芙蓉哪裡任他奪取,一手又要去奪,只見夏明熙將那東西隨手丟給自己的侍女,便撒起潑兒來,“這匹段子是我先瞧上的。憑什麼要讓給你,你在宮中這麼多年才只是無涓,我如今還是順常呢!等過了今兒,誰知道誰厲害呢!”

芙蓉怒不可歇的諦視著夏明熙,如今一個順常也爬上來要她的強了,“明兒你怎麼樣那是你的事兒,今兒還沒過呢,誰知道明天!這緞子本主上了就是本主的,憑你往後是個什麼,今天這東西就得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