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此言一出,勢必是激怒了莊安巧,莊安巧驟然起身,忽的便至夏氏跟前,揚手就是一巴掌,夏氏臉上登時紅了一片,疼的夏氏咬牙。

她又豈是個任人宰割的善主兒,今兒捱了莊氏的耳刮子二話不說的便跳了起來,扯著莊氏的衣服就開始鬧,莊氏沒得身子一斜,險些摔到了地上,好在有驚無險。

那周遭兒的人見了可是嚇壞,忙拉扯著夏氏出去,又扶著莊氏坐下,直往太醫院跑,命人來請脈。

太醫瞧過,才說是無事,莊氏可不依不饒,一路哭喪著跑到太后宮中,紅著眼圈兒哭到,“太后娘娘給妾身做主啊…妾身不過是訓導了那夏氏幾句,夏氏便說妾身嘮叨,還說了妾身好一堆難聽的話,妾身惱了,一時也是沒忍得住,所以才揚手輕打了夏順常,誰知道夏順常臉紅臊了,跟妾身著急,一下子就起來推壤起妾身來了……”

呂太后聽著伏在自己膝上的女子哭的嘶聲力竭,遠山眉一下子擰了起來,晚娘只在一旁勸,誰知非但不中用,倒漲了莊氏的氣性,越發鬧了起來,“如今宮裡人人都說妾身好欺負,懷個小主子還有人巴望著妾生不下來,都說妾沒這福分生養,都是那夏氏在外面挑唆的,太后若不給妾身做主,妾身就不活了!”

她一下子抓起桌上的剪刀,直直的要對著自己的喉嚨眼,各宮嬪妃也都聞聲趕來賢德宮,王柳月衝上去便要奪莊氏手上的東西,卻被莊氏使勁一推,竇漪房嚇得忙護著自家主子,那夏氏只是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泣不成聲,帕子溼了一張又一張。

“妾身怎麼知道她這麼不經風吹,妾身也不曾用力,是她先出手打了人,妾這臉上還留著她的手印兒呢。”那呂太后兩頭顧及不得,往夏氏臉上看去,果真是一塊通紅,一半的臉面還腫脹腫脹著,司徒順常拿著帕子去給夏氏敷,夏氏疼的一驚,可見不是撒謊。

“夠了!”呂氏勃然大怒,四周登時鴉雀無聲,萬籟俱靜。

莊氏也被這一聲嚇得怔住,本還在大哭大鬧,一下子也就變得只是小聲抽搐,啜泣著。夏氏只是可勁兒的淌著淚,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再言語。

呂太后喚起了莊安巧,“你如今懷著皇嗣,不說安心養胎,倒跑到這兒來大哭大鬧,你想死?那好,哀家成全你,來人,賜莊無涓毒酒一杯!”

“太后…”王柳月顧不得剛才的疼痛,蹭了半個身子向前,竇漪房死命的將她給拽了回來,一根手指頭在唇邊比劃,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莊安巧已在地上癱軟了身子,顫顫巍巍的看著呂氏身邊的人端著一個托盤,不緊不慢的走到她的面前,莊氏已是魂飛魄散,她不過是想借此大鬧一場,給夏氏一個下馬威,實屬沒有料到適得其反,惹怒了太后。

“太后…,太后娘娘……”莊安巧目中空洞無神,一個勁的發抖,魂已飛了半截,魄已散去一半。

“我不喝!”她面容恐懼,飛淚縱橫,突然發瘋般的一揚袖,驟然將那青玉杯碰倒在地,杯中之物頃刻撒了一地,眾人呆呆的看著莊安巧,看著地上的液體,那淡淡的顏色,極其的清,清麗如茶。

竟是一杯再普通不過的碧螺春。

王柳月這才鬆了一口氣,王柳月這才鬆了一口氣,其實竇漪房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場景。

呂雉不可能會殺了莊安巧,莊安巧肚子裡還懷著皇家的骨肉。

她冷麵諦視莊安巧許久,周圍是一片寂然,沒有任何聲音,除了莊安巧餘怕未消的哭吟之聲。

良久,“把莊無涓帶回去,好生養胎。”

得了這句話,莊安巧身邊的青蓉趕緊將自己主子扶住,一步一步的走出賢德宮,眾人紛紛錯愕,方才鬧個沒玩的莊安巧盡在這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安靜無比。

這是呂太后的手段!

她轉身看向夏明熙。

夏明熙被她的目光看得驟然繃緊心絃,早已是魂飛天外。

則她已然是處之泰然,“夏氏,罰俸三月。”

待劉盈趕來之時,賢德宮的眾人已是散去,誰有能料到就在不久前便有一場軒然大波,呂太后僅只言片語,略施手段便將那莊氏制服,且有罰了夏氏寬慰莊氏。

王柳月想必是受了驚,在莊安巧拿著剪子要自裁的時候,她竟是情不自禁的衝上去的,菡萏嬌嗔著,“娘娘今兒可是要把奴婢這魂兒給吃了,那呂太后動怒,您不說迴避著,還倒出著個頭,宮中人人都厭棄她。奴婢前兒還聽說,那莊氏在背後不知道嘀咕了您好些話,就這,您今兒還救她,讓她一剪子了斷了,日後還沒人掙咱們朗皇子的恩寵。”

竇漪房也覺王柳月過於善良,“主子好糊塗,莊氏可不值咱們豁出命。”

她卻不同菡萏一樣的勸法,“朗皇子如今還小,太后卻還硬朗,如今莊氏已是自己打臉,在太后跟前自然沒她的好處。咱們朗皇子還指望著賢德宮呢。”

王柳月聽了竇漪房的話,於方才自己所作所為也感驚歎,“我一時糊塗倒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她的動作嚇人的很,怕她果真做了,可讓人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