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是秋公子行走江湖時的八大絕殺招式之一,至今無人能夠復刻。要完美使出這一招必須擁有強大的內力支撐,同時精準把控出手瞬間的力量,令被回擊的物體在空中碎成粉末,碎末在太陽照射下反射出星河般的光霧,因此被傳成神乎其神的絕技,稱之為碎星絕殺。

區區四年多的時間,誰也不知道強大如斯的秋公子究竟經歷了什麼,看著眼前被鐵鏈捆綁毫無生機的毀容男子,要說神秘人內心沒有一絲波動是不可能的。

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呢!

“我不想知道你和葉時淵的關係,來此只是借問一句,他現在人在何處,是不是還活著?那日我親手將穿心刺沒入他胸口要害,是你救了他?”

文甜甜安靜聽著神秘人自言自語,秋焱始終閉著眼不出聲。如果不是剛才看他笑著與自己鬥嘴,好似個沒事人,此時她真懷疑這人又暈過去了。

“秋公子,以你的功力受我那一掌根本不會昏迷這麼久。再不開口,休怪我對你的小美人兒動手!”

不敢插嘴的文甜甜驚呆了!三番四次用她威脅秋焱,就不怕把人家逼急了?畢竟他倆歸根結底只是普通的僱傭關係,若她這個僱主死了,傷勢痊癒的秋焱名正言順恢復自由身,怕是做夢都會笑出聲。

“那個……你別衝動!”文甜甜嚥了咽口水,猶豫著說道,“他現在受了重傷身體虛弱,說不出話來也正常,你要不再等一會兒,容他緩口氣。”

“哼,能說出這話,看來你跟他也不是很熟啊。”神秘人不屑道。

“你太吵了……”閉口不言的男人終於緩緩睜開眼,虛弱地抬起頭看向站在遠處與他保持距離的神秘人,輕聲說道,“打扮得神神秘秘,講話卻如此聒噪,真是不知該說你什麼好。”

秋焱是有點懟人天賦在身上的,平日與文甜甜鬥嘴解悶常常是見招拆招,兩人一來一回總難分勝負,這點文甜甜早已習慣並樂在其中,而神秘人卻沒反應過來,一時被懟得啞口無言。

“秋公子當年聲名遠播,在下也十分仰慕。此次落在我手裡自然不會對你做出侮辱折磨之事,只要你肯說出葉時淵的藏身處,我便立刻讓人給你們鬆綁,許你療傷,也絕不會為難這位姑娘。”

四年前他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而那時的秋公子卻早以俠義之名美譽江湖,他與一眾夥伴也曾如大多數年輕人一般將其奉為追逐的偶像和努力的目標。

只可惜短短几年過去,英雄隕落,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葉時淵只是有些叛逆,但做事不會胡來。你與他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於死地?”

秋焱這話本是想等葉時淵醒過來再問,奈何實在好奇這小子到底幹了什麼,去哪惹來如此厲害的仇家。

“在下是奉命行事,至於我背後之人的身份你不要多問,我是不會說的,這些也都與你無關。”

神秘人語氣緩和道:“秋公子,你既已退出江湖隱身在這偏僻之地,還請不要多管閒事。我不為難你們,今日之事也不會傳出去,我只要葉時淵!”

話說到這份上,神秘人已經是非常客氣了,足以見得他對秋公子發自內心的敬重。

文甜甜眨巴著眼睛看向秋焱,腦中無法想象他曾是怎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傳奇人物,也理解不了這人到底經歷過何等變故才會落到這般境地。

秋焱說話有些費力,他琢磨著措辭,儘量讓自己用最少的話表達出最多的意思,努力節省精力。

“葉時淵不是我救的,我只知道他沒死,現在一間客棧養傷。具體是哪間客棧,我並不清楚,你自己去查吧。”

他沒說謊,只是沒把話說全而已,不算騙人。

神秘人聞言點點頭,揮手叫來等在門口的手下給他倆鬆綁。說是鬆綁,其實就是將捆在身上的鐵鏈換成手銬腳鐐,依舊束縛著兩人的行動。

文甜甜扶著全身無力的秋焱靠坐在牆邊,仔細檢查他的傷勢。神秘人又說了兩句話她也沒在意,只聽見門鎖落下的聲音,幾個人快步離去。

“秋焱,你感覺怎麼樣,身上疼不疼?”

“不疼……你多跟我說說話就不疼了。”

一米九的大個靠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男人氣若游絲,說話斷斷續續,彷彿隨時要斷氣一般。

文甜甜抓著他的手腕,感受著逐漸清晰有力的脈搏在指腹下跳動。

裝死?

她想一把將這傢伙推開,可腦海中又浮現出他扔下短刀甘願受人一掌的情景,大口的鮮血噴在地上,昏迷著被捆上木樁的模樣實在悽慘。

這男人真是可惡,讓人又氣又恨又心疼。

“死鬼這會兒沒了動靜,想必是跑去找人來救我們了。你要不先睡?等他來救,我再叫醒你。”

秋焱嘴角含笑,眼底流動著淺淺的光。此時的他並不是裝虛弱,而是暗自卸去了全身力氣,集中精力修復經脈,唯有這樣才能在短時間內給自己快速療傷,不至於在逃跑的時候拖後腿。

“嗯,那我睡了。”

一點兒不客氣,秋焱腦袋枕著她的肩膀說睡就睡,只一秒呼吸就變得均勻,也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了。

地牢裡又溼又冷,文甜甜見他睡得香便將鎖著手腕的鐐銬挪了挪,身體儘量與他貼緊。雖說不知這麼做能不能讓他感覺暖和一點,至少湊到近處他精緻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晰了許多。

秋焱如果沒受傷,的確是個非常耐看的美男子。他曾經還是秋公子的時候,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