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吃完晚飯,就開始收拾起了屋子。

阮父阮母的房間是靠街邊的雜物間,收拾出來當他們的臥室。

阮岑的屋子是朝著小區裡的房間,相比較很安靜,就是空間小的很,只能放下一張1.8米的床和一個衣櫃,跟她以前的房間比起來,差的可不止十萬八千里。

可她卻感到很滿足,換上新的床上用品,就躺在了床上感嘆:“真好~”

張菊芳看著大大咧咧躺在床上偷懶的小孫女,嚷嚷道:“懶娃娃!快起來幫你爸媽收拾房間!”

“好勒!外婆!”

阮岑聞聲起身,笑嘻嘻地跟外婆說著話,然後聽話地跑去了父母的房間幫忙一起收拾。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清理好了房間,光是垃圾袋都裝了十幾袋。

等到晚上要洗澡上床睡覺的時候,阮岑才發現一個問題,他們家是逃難來的,一家人連行李也來不及拿,就從原本的豪宅跑到了外婆家,根本沒有可以換洗的衣服。

張嵐從對面的屋子裡走出來,就看到了僵在廁所門口的阮岑。

她看出了女兒的尷尬,回身去了阮岑的房間,從泛黃的衣櫃裡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出來。

這是當年她離開這個家的時候留在這裡的,因為她知道她不再需要這些衣服了,幸好張菊英捨不得,沒有丟掉,這才有了阮岑可以換洗的衣物。

張嵐走到阮岑背後,遞上乾淨的白裙子:“岑岑,拿這件衣服去洗。”

“謝謝老媽!我去洗澡啦!”阮岑驚訝地回頭,看見是母親,嬌俏地抱了一下她,轉身鑽進了廁所洗澡。

張嵐站在門口看了很久,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心裡滿是愧疚。

她自己過過這種苦日子,可自己的女兒沒有,阮岑一出生就是大別墅,穿的鞋子、襪子、裙子,都是奢侈品,這種落差,她簡直是不敢想象給阮岑帶來了多大傷害。

阮今南鋪好床走出了門,看見呆滯的張嵐,上前拉著她的手臂:“你跟岑岑說,還是我跟岑岑說?”

“等這學期過了再說不行嗎?”張嵐淚眼汪汪地詢問道。

“早說晚說都是說,還不如早點告訴她,免得到時候她接受不了。”阮今南萬分無奈地勸說道,不想不想一拖再拖,“阿嵐,早點接受的好。”

張嵐怒火中燒,責怪道:“都怪你!去聽……唉~算了,我晚些跟她說。”

她又氣又心疼自己的丈夫,只能收好情緒,自己私下去消化。

阮今南也為難,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從資產千萬到負債百萬,只是一週的事情。現在的他身無分文,連身換洗衣物都沒有,又怎麼負擔得起阮岑一學期幾十萬的學費呢。

等阮岑洗完澡出來,跟小客廳裡聽戲曲的外婆道晚安之後,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拭著自己溼答答的頭髮。

她抬頭,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母親,疑惑地問道:“老媽?怎麼了?”

張嵐起身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到床上,緩緩眨動眼睛,沉默了許久之後,說道:“岑岑……你也知道我們家現在的這個情況,媽媽呢,有件事想跟你說。”

“您說吧,我聽著呢。”阮岑睜著眼睛點頭。

“你明年就要畢業了吧,最後一年,媽媽也不想……不想讓你轉學,但……但學費……要不然,這學期讀了之後,就轉學吧?你覺得呢?”張嵐拖泥帶水地跟女兒解釋著,試圖讓她理解他們的難處。

與拖泥帶水的母親不同,阮岑乾脆地回答道:“好。”

“岑岑……”

阮岑緊握著母親的手,懂事地說道:“老媽,我明白的。一家人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欠別人錢我們賺就好了嘛,我們還,我們不當老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