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高檔別墅區入口處盛開的紫藤蘿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馬路旁一個長得漂亮出眾的女孩子朝著身後的黑色慕尚擺手道別。

女孩叫阮岑,她的父親是A市最有名氣的服裝業大佬阮今南,她的母親是一位在業界水平很高的鋼琴師,拿過無數獎項。

阮岑開心地揹著書包回到家,就看見了自家紫丁香色牆體的小洋樓面前站滿了人。

她睜大一雙波光瀲灩的眼睛,抬手擱在嘴唇邊,疑惑道:“咦?”

她呆在原地思索了好久,看著堵在家門口長得凶神惡煞的人們,在腦海裡做出無數假設。忽而,心裡一驚,覺得肯定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正準備衝到那些人面前把他們趕走,剛一抬腳,背後的書包就被人拉扯住了。緊接著,一雙溫柔而乾燥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拽著她往後退。

阮岑嚇得抬手去扒拉,想要掙脫束縛。

“噓!岑岑,是爸爸!”阮今南看著被自己“挾持”的女兒,在她耳邊低聲告知著自己的身份。

阮岑一聽這是父親的聲音,果然放棄了掙扎,隨即目光斜視,看見了一旁滿臉焦急的母親,聯想到家門口的那群人,聰明的她猜到了那些人90%的可能性是債主,所以父母才不敢回家。

阮岑正在思考之際,就聽見耳邊傳來父母焦急的聲音。

“岑岑,快跑!”

“快快快,我的乖女兒!”

父親和母親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一左一右的牽著她,就像是在逃命似的往前跑。

“啊啊啊!”阮岑摸不著頭腦地跟著父母的腳步飛奔著。

父母拽著阮岑的手不停歇地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有沒有人追上來。

三人手牽著手跑出了大門,阮岑回頭不捨地看了一眼盛開的紫藤蘿瀑布。她知道,她回不來這裡了。

直到跑了三條街,跑到阮媽媽跑不動了,父親才停下來腳步。

阮岑撒開了父母的手,大大咧咧地摔坐在馬路沿上,低著頭,氣喘吁吁。

阮今南叉著腰氣喘如牛,卻不敢掉以輕心,站在原地,360度全方位巡視有沒有人追上他們一家人。

阮媽媽也跟著阮岑坐在了馬路邊上,用手心擦著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擦完了之後,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擦乾淨之後,抬手給阮岑扇風。

阮岑拉住母親的手,仰頭問著面露驚恐的父親:“怎麼啦?”

平日裡疼愛她的父母,此刻都沉默了,故意忽略她的提問。

她不甘心,再次問道:“爸媽!怎麼了啊?我們為什麼要跑啊?”

“岑岑,岑......”陪在她身邊的母親一副欲言又止。

“先回家,回家再說。”阮今南看著可愛無辜的女兒,不忍心欺騙她,只能拉起兩母女往前走,想著到家了再慢慢給她解釋。

可阮今南說的家,並不是他們一家子的那個家,而是阮岑外婆的家。

阮岑記得,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外婆了,阮媽媽說她脾氣不好,兩家人便很少來往,甚至連逢年過節都省了。

她跟著父母走到老式居民樓前,抬頭往上,看著眼前這破舊的小樓房,心裡一下子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這裡,就是他們未來的家。

阮岑聽見站在自己身前的父親聲音顫抖,語氣挫敗地說道:“岑岑......爸爸......爸爸破產了。”

她的腦子“嗡”的一下懵了,望著父親背影,眼淚簌簌往下流。

張嵐還以為女兒是因為突然沒錢了在傷心、在哭,連忙抱著女兒的肩膀安慰她:“別哭,岑岑。”

阮今南聽見張嵐的話,連忙回頭看著咬著下嘴唇默默哭泣的女兒。他簡直是後悔極了,自己只是做錯了一個決策,就毀掉了他多年來的心血。

他也知道有人在整他,可那人的背景實在是太厲害,根本就查不出來,更別提報仇這件事。

“岑岑......”滿臉疲憊的男人帶著羞愧喊著女兒,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和妻子。

可阮岑並不是因為家裡突然沒錢了而害怕的哭泣,而是覺得那麼驕傲的父親,居然肯拉下臉來外婆這兒住,她哭也是為了父親在哭。

“嗚嗚......沒事......爸,爸,嗚嗚嗚......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她伸手抱住了爸爸,內心難過卻充滿朝氣地鼓勵著父親。

她今年才十九歲,花一般的年紀,卻突然成了躲著債主的老賴。

三人整理好情緒,踏上了水泥階梯,阮岑走在前面,母親走在中間,父親走在了最後,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張嵐走到青皮綠色鐵門前,有些猶豫地抬起了手,卻半天不敢敲響門。

阮岑知道母親和外婆鬧得很不愉快,便代替母親,抬手敲響了外婆的家門。

很快,她就聽到了鐵門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