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忙了一宿,上午又在太陽下面曬了幾個時辰,睡睡這會兒是真累了,還沒到房間就打起了小呼嚕,口水也流了少年一肩膀。

這一覺,一睡就是三個多時辰。

醒來之後,睡睡摸了摸自己彈不起來的小肚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飢餓,可是想到昨晚的羊奶和早上硬邦邦的麵餅泡奶,她就委屈,對著奴人可憐巴巴地撅起了小嘴:“我不要喝羊奶,不要吃硬硬的登西……”

奴人知道少主對這個小丫頭是有幾分仁慈在的,甚至來來回回都親自抱她,也不敢慢怠了,這就去請示少主。

不想正碰上少主在飼金雕。

她不敢隨意進去,只在門口傳話:“少主,小胖妞挑食,不肯吃我們準備的東西。”

好一會兒,裡面的少年才回:“去準備她想吃的,省得她鬧。”

奴人想了想,又說:“外面買不到她想吃的,我們請的廚娘也不會做。”

“……”

少年一陣無語,然後忽然說了句:“進來。”

奴人聞言身體立馬一僵,臉色也變得慘白了些,然後垂著頭開啟房門走進去,只敢看腳下,在一扇巨大的屏風前停下。

“她又在耍什麼花招?”少年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忍耐,但這種忍耐不是情緒上的,而像是在承受某種身體上的痛苦。

奴人聽到了金雕撲煽翅膀的聲音,把頭垂得更低了,說:“奴看著,小胖妞像是真的嘴饞,她平日裡被養得精細,頭一次吃外面的東西應該不習慣。”

少年又有一會兒沒說話,粗重的呼吸聲隔著屏風清晰地傳到奴人的耳朵裡,待那風箱似的呼吸聲停止之後,便有兩個健壯的奴人從屏風後面出來,手上還拖著一個被堵了嘴滿胳膊都是血的奴人。

女扮男裝的奴人死死地定住目光,不敢往旁邊看,可滿地的血跡和兩條被割肉後血淋淋的胳膊,還是闖進了她的視線內,她屏住呼吸抑制住自己身體上的顫抖,繼續等待少主的回話。

許久之後,少年才再次開口:“去把鎮上所有孩童能吃的吃食都買回來,她若還不吃……就餓著吧。”

“是。”奴人避開血跡,低著頭倒退著退出去。

屏風後的少年深吸一口氣,對站在左肩上的金雕命令:“去。”

金雕厲如彎鉤的喙上還殘留著血跡和碎肉,振翅繞過屏風從大門呼嘯而去。

同一時間,提著藥箱的藥奴從另一間屋子走出來,跪在地上為少年左肩上斑駁見骨的傷口上藥包紮。

左肩處理好之後,還有右肩,藥奴看到少年右肩上已經快要脫痂的傷口,愣了一下。

少年立馬問:“怎麼?”

藥奴垂眼低頭,恭敬地說:“奴早上幫少主換藥時,傷口有化膿的跡象,現在……”

少年立即轉頭去看自己的右肩,同樣斑駁的傷口,似已經結痂了許久,有大好的跡象……才一天時間,怎麼會好的這麼快?

他每次用自己的血肉飼金雕,肩上的傷口都得十天半個月才能結痂,因為金雕是他用毒物養大的,唾液中也含毒,被金雕啄傷的傷口也容易因毒性而潰爛。

這次……著實太異常了。

“今日用的什麼藥?”

藥奴回:“還是從前用的解毒草和金瘡藥,並未用別的。”

少年凝眉沉思。

傷是一樣的,藥也是一樣的……除了那個小胖丫頭在他肩膀上流了許多口水,今日他肩上並未觸碰其他的東西,就連食水都進的一樣。

難不成是胖丫頭的口水?

這更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