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想聽國師大人什麼建議呢?”

沐子優反問道,女人的五官理應是柔和精緻的,但她長髮隨意地在後面用緞繩捆住打了個結,再加上本就淡漠的神情,顯得本來就清冷的相貌又銳利了很多。

柏越一怔,這種語氣讓他很不舒服,下意識皺了皺眉。

梁燁見兩人關係不對付,忙打著哈哈圓回來:“哈哈哈哈,國師大人要是有什麼想法肯定會和我們說的吶,阿越你著什麼急。”

見沒有人理他,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什麼時候能出去啊?我新買的那幾幅字畫還沒仔細欣賞呢……還有新到的那一批徽墨,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梁惠氣到手握成了拳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玩玩玩,你就知道玩,父皇殯天,要守孝三年!你這個閒散王爺怎麼能一直閒散下去?!”

梁燁聽完“哦”了一聲,便閉上了嘴,無聊地靠在椅子背上看著屋樑。

四人沉默著,三皇子梁惠在無聲地敲打這桌子,沐子優面無表情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彷彿定在那裡了一樣,四皇子梁燁半躺在椅子上呆望著,不時打個呵欠。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在梁燁又一個呵欠打完後,柏越實在忍不住了,提議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估計太子殿下這會兒應該也查不到什麼東西,有什麼事明早再說吧。”

“那我……留在這,還是能回宮?”梁惠站起來問柏越。

柏越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以案情走向來看,梁惠不適合會宮,但是人家剛父母雙亡,不回去守靈確實不太厚道。他剛準備委婉地拒絕梁惠時,一道聲音先他而出:

“三皇子殿下,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現在這個時候,還請您給暫且在這裡歇息一晚,等待案件水落石出。”末了沐子優又找補了一句,“今晚皇貴妃娘娘的喪事我會處理好的。”

梁惠看了她一眼,最終低下頭來輕聲道:“謝謝。”

柏越走出天牢後,正準備上馬車時,忽然聽見沐子優在後面叫他名字,他稍微有點詫異,轉頭看向疾步走來的沐子優,問道:“何事?”

沐子優看著他眼眶下因晚睡留下的烏青,語氣不免放柔和了些,輕聲說:“剛剛和你說話,太沖了點。”

柏越更加詫異了,他還以為沐子優特意追過來是為了討論和案情有關的事,結果被沐子優這劈頭蓋臉的一句搞懵了。

“啊,沒有啊?你不是一直都這麼說話麼?”

沐子優瞪了他一眼,氣得咬牙轉身就走,柏越腦中的詫異又疊加了一層,這女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

沐子優用力掀開馬車簾鑽了進去,好像那馬上簾是柏越的頭一樣,她吩咐馬車快點走,有急事回摘星樓。

柏越看著身旁急馳而過的馬車,馬蹄揚起來的土濺到了他身上,感到又奇怪又好笑。

拾一站在柏越後面,小聲提醒道:“主子,別笑了,國師大人被你氣走了。”

柏越回手給了他頭一巴掌,“什麼叫氣走了?她本來就要回去好嗎?”

“得得得,您說的對。”拾一揉了揉腦袋,不敢怒也不敢言。他抬頭的那一會兒,看見前面有兩道黑色陰影在快速移動,忙說:“主子你看那兒,是不是有兩道陰影?”

什麼兩道陰影,明明是兩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柏越再次懷疑拾一是怎麼做到影衛第一的。

可能是自己的嫌棄表現得太明顯了,柏越感覺拾一好像察覺到了一樣突然衝出去,把那兩個人攔住。

一股迅疾的刀風朝面門上襲來,拾一沒想到有人會在天牢門口動手,微怔一下馬上做出了反應,一招擒拿一個掃堂腿,那人便退開了。

兩人見有人阻擋,還打不過拾一,便準備往回撤。沒成想,一轉頭便遇上了柏越。

柏越看那女子躲閃身影越看越覺得熟悉,

晚上兩個女人偷偷摸摸來到天牢門口,怎麼看都覺得可疑。

“噌——”柏越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冷眼看著兩人。後面拾一也追了上來,喝道:“王爺在此,安敢放肆!”

柏越看著其中一位女子,雖然用黑巾蒙面,但在夜色中那雙眼睛卻依舊有神,微微倒映著天牢門口的火光。柏越覺得有點眼熟,應該是在哪裡見過。

他正思忖著,那女子卻面巾拽了下來,火光照在他的年輕又英氣的面龐上,確實有種傲氣的美。

“夏小姐?”柏越記起來了這個人,這是梁燁在晚宴上調戲的那位美人,夏琰臨走前還要他幫著照看他妹妹來著,“這裡可不是你來胡鬧的地方。”

“我沒有胡鬧!我是來找你和四皇子殿下的。”夏欣氣呼呼地反駁道,“我一直找不到你。”

“所以就打算闖天牢?”柏越冷哼一聲,收回了軟劍,“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夏欣的隨行婢女小玖看到她被訓,忙為她辯解道:“才不是呢,明明是二少爺有緊要信要交給你們,小姐才這樣冒險的……”

“小玖,別說了。王爺要責怪就責怪吧。”夏欣打斷了她的辯解,明明很生氣,還要裝作懂事的樣子弄得柏越也不再好真的怪罪她什麼。

“算了,信件呢?交給我就好了。”柏越問道,又怕她誤會便補充了一句,“以你現在的身份,接近四皇子怕是不妥,我等會代為轉交便是。”

“不能見見四皇子嗎?”夏欣悶悶地說,言語間有些許沮喪。

柏越挑眉不語,眼裡帶上了點看戲的成分看著她。倒是拾一忍不下去了,衝她說道:“怎麼,你還信不過我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