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劍氣的劍身都發紅了。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人敢和衍大爺較勁。

一個也沒有。

反了反了,一個大頭兵,也敢和大將軍當眾叫板,知道什麼叫軍令如山、令行禁止不。

這要是被一個低等怨靈給騎頭上了還能忍,回去怎麼有臉和洗劍池裡的那幫兄弟們吹牛逼。今天兒誰都別拉著,非和把他拆成零碎了不可。

小飛劍惡狠狠的想著,從江離肩上一躍而起,化作一道寒芒,徑直向著著那群團團們聚集的河灘飛去。

這就不過一百來丈的距離,放在現實世界也不消幾個呼吸的時間,更何況是在江離的識海世界中,投映出來的速度更是快了何止一倍。

下一步,就讓你們這些不開眼的團團們見識一下,是你們脖子硬還是我衍大爺的劍快。

當然,這些怨靈如果表現得識相一些,就此迷途知返痛改前非,我大將軍愛才惜才,寬恕一二也不是不可以。

小飛劍心裡光這麼想著,好像一肚子的怨氣都就已經出了不少。它望著河對岸那幾個呆若木雞般杵在那兒的團團,已經開始暢快想著如何安撫它們的善後事宜,只是旋即又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在上一個剎那,那些團團們就已經呆在那兒,按理說現在它早該到達並且已經教訓完那些不聽軍令的傢伙了才對。可是如今那些團團依然還在那個不遠不近的前方望著自己,只是動作極為緩慢,並且越來越慢。

有一個白團團大概是先前跳起的緣故,正在向著地面回落,只是在小飛劍的眼中幾乎像是停滯了一般,按現在的速度,那短短几根手指長的距離,怕是要到明天早上才有可能真正落下來。

小飛劍訝然低頭,這是這條血河出現後它第一次以正面俯瞰的視角看過去。原本奔騰滾滾的河水此刻竟像是被奇怪的魔力定格住了一般,那些噴濺到高處的血浪停留在空中,像是一張張從河水中探出的血手,不甘的向天空抓去。

那些如雕像般的血手自然沒有當真抓到或者觸碰到自己,可是小飛劍依然發現自己也在以極慢極慢的速度向著湖水的中央掉落下去。雖然以現在這樣的速度,掉落到湖面之上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但無論自己怎麼加快速度,都擺脫不了那道極為強悍吸力的控制。

就是自己的神識,也彷彿被完全禁錮在那方圓幾丈的範圍內。小飛劍此刻已經完全感應不到江離的存在,連河畔的那些團團們的映像也開始模糊起來。最讓它覺得可怖的是神識能夠感應到的區域還在不斷的縮小。

再如此跌落下去,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景象,即便是自己都推衍不出個大概來,到了此刻小飛劍終於驚慌了起來,它放棄了掙扎,而是扯足了嗓門,用盡全身力氣叫道。

“救……命……啊……!”

彷彿連聲音都跑不出這片詭異的區域,小飛劍聽著自己的呼救聲拖著極長極長的尾音,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緩慢傳到自己的耳朵裡,頓時像突然墮入了冰窟之中,渾身上下充滿了絕望。

小飛劍眼瞅著再這麼下去,便是絕對靜止的一片混沌,那可是傳說中開天闢地前的世界,竟然也能給我誤打誤撞的遇著?

死了死了,這次死得透透的了。

小飛劍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慢慢遲鈍了起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時間都失去了意義,終於在一片黑暗中出現了光。光線並不強烈,卻顯得極為純正。

小飛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時之間竟想不起自己是誰,自己在哪,直到看見江離那張使勁憋著笑意的眼,腦海之中這才“轟”的一聲,像是突然湧入了大量的資訊,它尖叫了一聲,一下子便什麼都記起來了。

“我勒個天,我還活著……喔草,我衍大爺又回來了!……他大爺的,你不知道,真他媽的太兇險了。”小飛劍被提在江離的手上,不甘心的扭動著劍身,對於不能狠狠的在江離臉上蹭兩下,顯得極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