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有事啟奏!”

治粟內史范蠡忽而出列道。

“請講。”

“近日,國內出現大量乞食者,係為奴隸或野人,無家可歸,是故流浪,以乞討為生。其人也,約有萬人之眾,若不妥善安置,唯恐頻生事端,影響地方治安!”

聞言,慶忌微微頷首道:“流民之害,貽害無窮也。我吳國不養閒人,諸卿不妨暢所欲言,如何安置這眾多的乞食者?”

街頭巷尾到處是乞丐,原因何在,慶忌是心知肚明的,群臣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得益於慶忌核實國人資產的詔令,吳國的老世族人人自危,害怕慶忌降罪,故而紛紛將非法所得的奴隸遣散,放還其自由之身。

這些奴隸就轉而淪為了野人,在沒有生計的情況下,只能沿街乞討,以此為生。

當然,一部分老世族還是心存僥倖的。

譬如他們將非法所得,沒有交易記錄的奴隸都藏起來,亦或是收買那些奴隸,迫使其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只說是被主人家收養的僕從。

這無非是巧立名目而已!

但隨著慶忌越發強硬的手段,遲早有一天,卿大夫們會將那些仍舊被圈養起來,非法所得的奴隸一一放出去的。

太宰季札旋即手執牙笏出列道:“大王,臣以為可以將乞食者視作野人,賜予田畝、屋舍、農具,並租借耕牛,予其耕種,如此施恩,想來其人也,當感念國家之恩德,以為吳人。”

“太宰所言極是!”

“大王,臣附議!”

“臣附議!”

贊同季札這一主張的大臣不少,紛紛站出來附議。

他們自以為摸清楚了慶忌的脾性,認為慶忌一定會寬仁為懷,將所有的野人都化為吳國的人口。

實則不然!

因為慶忌對於季札所提出的這一主張,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典客伯噽立即道:“大王,臣以為這些乞食者,原本就是奴隸,不應等同於野人。倘若凡乞食者,國家都一一給予屋舍土地,豈不為國家增加過多的負擔?”

“因此,臣以為,大王不妨將這些乞食者,都充當官奴,以此可為國家牟利也!”

“荒謬!”

季札吹鬍子瞪眼的道:“典客,按照你的說法,這些乞食者在淪落為他人的奴隸之前,尚是野人,尚是他國之民!”

“官府怎可是非不分的將他們全部貶為奴隸?”

那豈不是剛剛跳出火坑,又入了另一個魔窟?

季札想要表達的意思,十分的簡單明瞭。

因為那些乞食者,原本就是無辜的受害者,慶忌好不容易將他們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又怎可一眨眼把他們打回原形?

這時,治粟內史范蠡暗自思襯一下,旋即站出來道:“大王,臣以為太宰與典客之主張,皆有利有弊。既如此,何不折中一下?”

“如何折中?”

范蠡正色道:“大王,如今我吳國正是用人之際。大量的荒地需要開墾,需要人手屯田墾荒,既然乞食者、官奴如此之眾,大王何不令其屯田墾荒?”

“一如戰俘之例,乞食者、官奴等同,官府暫借其屋舍、農具、耕牛、田畝,同時劃歸荒地,予其開墾,五年之後,這些乞食者與官奴當成自由之身,一應租借之物,也成其所有物,豈不美哉?”

“甚麼?”

范蠡提出將官奴等同乞食者,這讓申息、被離等一眾老世族大臣蹙眉不已,倍感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