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的清晨帶著溼潤的生機勃勃的芬芳,薄薄的霧氣給過於鮮明的綠色打上柔光。

克來恩就像一隻穿過其他野獸領地的獵豹,緊繃著精神與肌肉,一秒也捨不得浪費地快速前行,如此清新的早晨一點也沒能讓他的心情有絲毫的愉悅。

一片半黃半綠的葉子自然地從高大的樹木上脫落,毫無預兆地突然貼上了克來恩的口鼻,周圍的所有物品像是忽然得到了命令,瘋狂攻擊向克來恩。

沒有絲毫猶豫,克來恩的右手探入衣兜,身體突然坍縮成薄薄的一片,在側方不遠處浮現的時候,銀白色的口琴已經握在了手裡。

克來恩立刻抬起手臂將口琴送到嘴邊,然而口袋裡的紙片更快地飛起,趕在主人張開嘴巴之前緊緊貼在上面,同時他的外套向內收縮,無數翠綠的葉子如銳利刀片割破空氣同時襲來。

眨眼之間,克來恩已經用左手打出響指,在火焰騰起併吞沒克來恩的瞬間,他勐得向側面躍出,右手向湊近嘴邊。

遠端的攻擊只是為了攔住目標,此時枯木一樣的老人已經出現在克來恩的視線裡,那樣乾枯的身影也同時映照在克來恩深棕色的眼眸。

克來恩只感覺突然被一桶冰水兜頭淋下,身體一下失去了控制,一瞬間他已經預想到自己的下場,頸骨折斷而亡。

只不知道玫瑰學派會如何處理自己的屍體,大概是連揭棺而起的機會都不會有了,他們必定不會好好將自己安葬。

雖然腦子裡瞬間閃過一堆念頭,但他也並沒有自暴自棄等待死亡,他還在拼命操作百米邊緣的吉爾希艾斯衝擊著老人的精神,希翼能找到一絲裂痕,埋下種子。他相信,玫瑰學派的縱慾派半神們,哪怕外表再是沉默和死寂,內心也應該是充滿暴虐的慾望的。

然而,一秒過後,克來恩並沒有被自殺,他一下明白,玫瑰學派的人想要重傷自己後活捉。

信使小姐終於從虛空中走出,她四個金髮紅眼腦袋中的兩個立刻向著克來恩飛來。

當克來恩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時,蕾妮特與那乾枯的老人已經不見了身影,在靈體之線視覺下,兩團黑線在所有空間飛快遊走,時而糾纏時而分離。

克來恩剛要鬆一口氣,一支陰綠的細箭突兀地出現在他的感知中,向他極速射來,速度快得他來不及跳開躲避。他左手上的手套一直流動著尊貴而邪異的光華,此時輕輕一扭,已經來到面前的細箭擦著額頭的碎髮,斜向上插進一顆粗壯的樹幹上。那一棵鬱鬱蔥蔥的高大喬木突然彷彿遭遇了時間的魔法,一下枯萎,腐爛從中箭的位置向上向下擴散,樹木終於不堪重負地折斷倒下。

然而樹木像長了眼睛一樣,盯著克來恩砸了過來,克來恩急忙躲避。一支比之前還快的細箭突然出現在克來恩背後,來不及扭曲它的目標,細箭直直紮上了他的後心。

燒掉外套後剩下的夾克頓時崩碎,被腐蝕得只剩下點點的布片不甘地紛飛落地,隨即露出一本被固定在內層襯衫外的黃褐色羊皮書籍。枯萎與死亡的氣息激怒了書籍,它讓封皮上迸射遊走起銀色的電光,發出“滋滋”的聲音,將所有汙穢的力量清除。

克來恩被電地齜牙咧嘴,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同時他也看到了兩團新的黑線出現在靈體之線視覺中,他立刻從口袋多的不正常的襯衫上摸出來一個精巧的黃銅首飾盒。

余光中,一個穿著黑色神職人員長袍,同樣枯瘦如殭屍般的男人靠近過來,陰暗冰冷的氣息猶如實質,盤踞在他周身,經過的草木都顯得委頓起來。

又一個半神起步!

可是信使小姐已經被之前那個絆住了腳!

更糟糕的是,他剛還看到另一個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