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他把她拖進懷裡剛剛好。……

這便是皇權, 聖旨一下,縱有千般不願,亦不得不從, 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晚青妤聽聞聖旨, 怔忡良久, 方才回過神來,眸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蕭秋折。只見他神色黯然, 顯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前兩日, 他剛遭刺客暗算, 傷勢未愈, 身上猶帶重傷。皇上此刻派他出徵, 無異於將他推向絕路。更何況,宮中良將如雲,為何偏偏選中了他?

蕭秋折跪伏於地,沉默良久,終是起身接下了聖旨。宣旨公公離開後,他便將晚青妤扶起身。

晚青妤心中慌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徵戰之事, 斷然不可推拒,否則不僅會招致皇家責罰,更會為天下百姓所唾棄。

蕭秋折將聖旨遞給身旁的方齊,握住晚青妤的手,低聲道:“此事頗為複雜,我恐怕無法陪你前去拜見外祖母了。我需與父親及舅舅商議一番, 待有了結果,再去尋你。”

晚青妤知道他也很震驚,忙道:“你放心, 你先處理你的事,不用管我。”

言至此,她欲言又止,終究將後話嚥了回去。此刻,再多言語亦是徒勞,無論是安慰還是悲嘆,在聖旨面前皆顯得蒼白無力。

蕭秋折牽著她的手,將她送至府外。二人立於馬車前,近日天氣晴好,陽光灑下來,讓他憔悴的臉頰有了些許血色。他脖頸上的傷口依舊疼痛難忍,鮮血雖已止住,衣衫上卻仍殘留大片血漬。

他就這般站在她眼前,她望著他,想到他即將奔赴邊關,眼中不禁泛起淚光。她輕聲喚道:“蕭秋折……”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此番別離,或許再無相見之日。

戰場是何等兇險之地?九死一生,能活著歸來的,若非大勝,便只能靠天意垂憐。

邊關戰事已持續數年,烽火連天,從未停歇。那些敵寇遠比中原人兇悍百倍,至今尚無一位將軍能將其徹底剿滅。蕭秋折雖有過人之才,終究也是血肉之軀,性命僅此一條。

蕭秋折見她眼中又泛起淚光,心中亦是酸楚難忍,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笑道:“快去吧,待我這邊事了,便去尋你。”

晚青妤吸了吸鼻子,松開他的手,一步三回頭地登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前行,她掀開車簾回望,只見他仍立於院門前,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拐過路口,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一路上她都在強忍著,袖邊的衣衫都被揉皺了,直到外祖母家門前,她含了一路的眼淚終是掉了下來。

玉兒想要安慰,但是打仗這種事情,是絕無轉圜餘地的,她不知要說點什麼才能讓小姐好受些。

晚青妤平複了一會情緒,擦幹眼淚進了喬家大院,到了外祖母的房間,卻見付鈺書正立於外祖母床前。

她在門前怔了一瞬,付鈺書轉頭望來,默然片刻,道:“我來看看老夫人。”

晚青妤想起那日在付家的爭執,心中仍有些不快,便未多言,徑直走到外祖母床前,輕聲喚道:“外祖母,您如今感覺如何了?”

外祖母握住她的手,笑回道:“我好多了,青妤莫要太過掛念。”

晚青妤壓下心中酸楚,輕聲道:“外祖母,今日我留在這裡陪您,許久未曾與您好好說話了。”

外祖母連連點頭,笑道:“好好好,我正盼著你多陪陪我呢。今日你哪兒也別去,就住在這兒。”

她又問道:“秋折呢?以前他常來看我,好像許久未見到他了,是不是很忙?”

提及蕭秋折,晚青妤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回道:“外祖母,他近日有些事務纏身,待忙完了,定會來看您。回頭我讓他多陪陪您。”

“好好好。”

外祖母身子虛弱,需得多加休養,晚青妤陪她說了一會兒話,便出了房間。付鈺書也跟著她出去,兩人一前一後,誰也未說話。

晚青妤去了廚房,吩咐廚子多熬些滋補的粥品,又親自取了藥材,準備為外祖母煎藥。

張伯伯見她挽起袖子要動手,忙上前勸道:“孩子,煎藥這等粗活還是讓老奴來吧,您去外頭與他們說說話。”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付鈺書與張攸年。晚青妤心中正是不願與他們多言,才尋了這煎藥的由頭留在廚房,於是道:“張伯伯,您不必勸我,我想為外祖母親手做些力所能及的。”

張伯伯見她執意,也不好再勸,只得退了出去。

晚青妤與玉兒一同將藥材放入藥罐,細心熬製。付鈺書卻不知何時已站在廚房門前,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一言不發。

晚青妤心中愈發煩躁,她索性坐在爐邊,盯著藥罐中咕嘟咕嘟冒出的熱氣,自當他為空氣。玉兒見付鈺書一直盯著自家小姐,也不敢離開,默默陪在一旁。

這般僵持了許久,付鈺書終是按捺不住,低聲喚道:“青妤。”

晚青妤並未應聲,甚至連頭也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