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還要。”他又張了張口……

三人正欲回親王府, 突然有人過來稟告,說言書堂起了大火,蕭秋折當即跳上馬背向言書堂趕去。

言書堂地處城中, 距皇宮不遠, 三人尚未抵達, 便見烈焰沖天,濃煙滾滾。四周人聲鼎沸, 百姓提桶端盆, 奔走呼號, 水潑火中, 嗤嗤作響, 卻難阻火勢蔓延。

蕭秋折未等馬兒停穩,便躍下馬背,急問:“可有人困在裡面?”

一小廝滿面塵灰,顫聲回道:“晚大人尚在裡頭。”

晚青禾?

蕭秋折心頭一緊,四下張望,只見火舌肆虐,言書堂已陷火海, 若真有人困於其中,必難生還。

“蕭大人。”張攸年衣衫淩亂,滿面煙塵,踉蹌奔來:“快,快救火,青禾還在裡頭。”

他衣衫焦黑, 顯是剛從火中逃出。

眼看火勢愈烈,院門已塌,無人敢入。

方齊和方於急得團團轉, 蕭秋折卻已脫下外袍,沉聲吩咐:“速去調人馬救火。”

方齊得令騎上快馬前去調人。

蕭秋折奪過小廝手中水桶,將外袍浸濕,披於身上,又撕下一塊衣料掩住口鼻,毅然向火海沖去。

方於見狀,大驚失色,急忙上前阻攔:“公子不可,火勢兇猛,您進去便是送死。”

蕭秋折仿若未聞,甩開他,丟下一句“人必須救”,便沖進了大火中。

此時火光沖天,言書堂最後一間房屋轟然倒塌,連那最堅實的樑柱亦被燒得面目全非。

方於欲沖入火中去拉蕭秋折,結果卻被墜落的木樑砸中,眼睛也被濃煙燻得睜不開。

他揉著眼,對著漫天火海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公子,你快出來。”

然而,前行的人沒有一絲回應,很快消失在了火海中。

——

觀音廟。

山間的春風帶著微微涼意,夾雜著青山綠葉的清香,輕輕拂過晚青妤的鬢角,幾縷青絲隨風揚起,彷彿她心底那抹若有若無的愁緒,被風一吹,便散去了幾分,人也隨之清醒了許多。

自付鈺書來山間探望她之前,她已記不清有多久未曾想起過他了。半年?一年?抑或更久?她早已記不清了。

當初答應嫁給蕭秋折時,她心中尚存一絲僥幸,以為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待風波平息,她便能重獲自由,重新選擇自己的姻緣。

然而,付鈺書卻與她不同。他心如刀絞,在她面前淚如雨下,聲音哽咽:“青妤,你一旦出嫁,一切便再難回頭。你怎知蕭秋折不會對你心生歹意?怎知你還能重獲自由?晚家的困境,並非只有蕭秋折能解,我們付家亦可相助。”

可他哪裡知道,在此之前,他的母親曾對她道:“青妤,你是個好姑娘,伯母自幼便喜歡你,自然希望晚家順遂,也希望你與鈺書的友誼能夠長久。只是,你父親所犯之事,非尋常人能解。你伯父也曾多方打探,此事確實棘手,我們雖有心相助,卻力不從心。”

晚青妤心中明瞭,權勢之中,人人自危,誰又能輕易伸出援手?付鈺書母親的話,她記在心裡,也甚是理解。

那日正值寒冬,京城的黃葉早已凋零,寒風刺骨。她正在院中侍弄一盆花,忽見一人立於門前,竟是蕭秋折。

她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輕聲喚道:“蕭秋折?”

在此之前,那幾年她與他幾乎未曾謀面,也鮮少聽聞他的訊息,只在父兄的談話中偶爾提及。

她恍如夢中,引他至前堂拜見父親,正欲離去,他卻忽然叫住她:“別走,我有要事相商。”

要事?她疑惑地望著他,只見他向父母深深一揖,鄭重其事道:“伯父伯母,秋折今日前來,是想求娶晚青妤為妻,望二老成全。”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父親與母親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蕭秋折卻神色坦然,繼續道:“晚府近日困境,秋折已悉數知曉。伯父乃奕國賢臣,秋折素來敬仰,不忍見您蒙受不白之冤。奕國不可無您,晚家亦不可無援。秋折願借兩府聯姻,助晚家渡過此劫,亦鞏固我在朝中的地位。”

晚青妤心中明白,權貴之家的子女,婚姻之事往往身不由己。然而,像蕭秋折這般親自登門求親,以婚姻為籌碼施以援手的,恐怕唯有他一人。

堂中一片沉寂,許久之後,晚青妤輕聲回應:“我願意。”

她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