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操設宴群臣,曹操道:

“今日宴中無樂,我有一人,可為諸位醒酒。”

說罷朝手下使了個眼色,早有獄卒把董承拉了出來,但見董承身加重枷,披頭散髮,渾身血肉模糊,哪還分得清是誰?

眾人見狀,無不驚訝非常,不知曹操意欲何為。只有王子服等人心中震驚,雖然不知是誰,但均知,要是被曹操發現,定然也難逃這個下場,哪能不怕?

曹操見眾人均面生恐懼之色,當下心中甚是滿意,長聲笑道:

“諸位可知此人是誰?”

眾官面面相覷,均搖頭表示不知,曹操嘴角輕輕一撇狠聲道:

“此人乃國舅董承。”

聞此語,眾皆驚詫,王子服四人更是如坐針氈,一時間宴間如死般寂靜,任誰也想不到曹操竟敢對國舅用此大刑,更想不到董承才兩日不見,竟然被曹操拿下,這個變故太大了,也不知是不是把自己都供出來了?曹操嘴角輕輕一撇,心中道:你不招,自有人會招!

袁紹收到劉備書信,當即與眾謀士商議,袁紹環視四周,但見田豐道:

“主公,我軍連年征戰,軍心甚疲,倉粟無積,實不應發兵。應以農事為本,休養生息;如今明公方平復公孫瓚,理應向天子獻奏報捷,可派一使者向天子獻上捷報。如果不得通行,就明示天下曹操阻隔我與天子溝通,然後進兵屯駐黎陽,再慢慢經營河南,增作舟船,修繕軍備,分遣精銳抄擊曹操的邊境,令他不得安寧,我軍方可以逸待勞。如此,不出三年,大事可定。”

田豐所授之計,實為上策,若如此,曹操絕無勝算。如今,袁紹兵強馬壯,確是眾諸侯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若步步為營,以靜制動,蠶食周遭,誰人敢擋?

郭圖心中為之一震,他早已發覺這田豐通曉天地,計謀高深,只是他看不破田豐其人而已。聽田豐所言,心中不由一動,但看袁紹面上並無表情,不由心下稍安。郭圖用目光又掃了一眼審配與沮授二人,而他最後的目光卻落在沮授身上。

此二人後見袁紹,使命感油然而生,追隨袁紹。而那時的袁紹方過而立,慧眼識人,重用此二人。

獻帝落難之時,沮授便進諫袁紹道:

“如今雖諸侯並起,然,天子尚存,將軍若迎獻帝,遷都至鄴城,挾天子而令諸侯,畜養軍馬,伐不明者,何人能抵?則天下可定,將軍功德無量。”

袁紹聞言頗痛,本欲迎聖駕,可惜郭圖在側。聞沮授所言,暗贊沮授,眼珠一轉忙道:

“將軍若迎聖駕,必處處受制,天子已非年幼,若迎獻帝至此,則大大削弱軍權,實為不智。況漢室衰弱日久,要想重新興復困難重重,當今天下群雄割據,所謂諸侯爭霸,先得天下者為王。若迎天子放在身邊,每次行動都得向他請示,大權旁落,若有違抗,就落個抗旨不遵的下場,此非上策!”

沮授聽後,反駁道:

“現在迎聖駕,是至義之事,時機恰當!如果不及早行事,自會有人趕在我們前面,到時毀之晚矣。所謂權衡在於不失時機,有功在於速度迅捷,主公,三思啊。”

此時袁紹已無興漢之心,故而沮授之計未被採用,但也令郭圖長吸一口涼氣。

今番聞田豐所言,審配道:

“不然,如今將軍統四州之盛,兵威將廣,士氣正盛,不趁此時曹操兵微將寡不得人心之機北上討曹,空耗日月,而坐觀其獨大,是為下下之策。”

郭圖目視袁紹,但見袁紹眉眼之間頗為舒展,已知其意。

沮授聞言知其不妙,忙道:

“夫救亂誅暴,是為義兵。恃眾憑強,是為驕兵。義者無敵,驕兵必敗,況行軍制勝之策,不在強盛!曹操尊奉天子以號令天下,如今我們率軍南征,有違於義。何況取勝戰略不在於軍隊強弱,曹操法令嚴度,士卒訓練精良,將相歸心,不像公孫瓚一般是受困之人!如今放棄萬全之策而興無名之師,定不能勝!依我看,休養生息,穩紮穩打方為上策。”

郭圖聞言長笑道:

“非也非也,此時兵加曹操豈說無名?如今曹賊欺君罔上,人人得而誅之,以鄭尚書此等隱士亦不忍視之,何況明公?公理應從鄭尚書之言,與劉備共仗大義,剿滅曹賊,上合天意,下合民情。”

袁紹面上不變,只是坐觀聽四人高談闊論。

袁紹用兵頗為自負,何況此時自己處於盛勢,心中早已打算出兵伐曹,但眼見謀士離心,不由得陷入深思。

正逢此時,許攸從帳外走了進來,袁紹眼前登時一亮,擺手阻住四人道:

“子遠素有見識,吾等且看他如何主張。”

四人當即不語,將目光落向許攸,許攸施禮畢,袁紹道:

“鄭尚書有書來,欲令我起兵助劉備伐曹操,子遠意下如何?”

許攸掃視眾人,卻見郭圖微微點頭,許攸與郭圖原是出自同源,只不過許攸沒有其才罷了,但此人善於阿諛奉承,精於人事,故而頗得袁紹喜愛,許攸見郭圖神色,心中已知其意,略思片刻大笑道: